阿慶歎道:“是呢,”又小聲一道,“現在下就隻剩下舅家娘子一個人了,那位可不是什麼省心的主兒,看著跟喝花上露水長大的神仙似的,留在原宅裏,出個事兒又是咱們照顧不周,接過來,且有得礙眼了。”
鄭琰瞪她一眼:“別亂說!她是不肯過來的,再艱難,也要守著本家,單這一條就夠讓人佩服的。”
阿慶與阿肖對望一眼,心道,守來守去的,還不是要讓別人養?好吃好喝的供著,萬事不操心,還要擺一擺長輩的架子,有甚好佩服的?當著鄭琰的麵卻不說這話了。
鄭琰晃晃脖子:“不說這些了,趕緊的,把要改的都改了。全家大小的衣服,喜慶的顏色是沒法用了,冬裝已經訂下了一半的份量,交來的就先算了錢,另一半現在也不用做了,趕緊改些素色衣服吧。他們小孩子隻是緦麻,年紀小太素淡了也忌諱,不要太花哨了就好。還有帳幔等物,也去了豔色的。”
原本準備過年的東西因這一喪事就要推倒了重來,雖不是一姓之親,到過年的時候全家也還在喪中,就不能吹拉彈唱的太熱鬧了。過年就要圖個熱鬧,再雅致的人家到這會兒也不免大紅大綠起來,還有各種應酬,都要重新考慮了。
阿香飛快地記了下來,又說:“那郎君過陣子啟程北上,帶的行李是不是也要略改一改?”
鄭琰早在池脩之還沒回京的時候就給他訂了數套冬春的衣服,好在考慮到池脩之是去幹活的不是去顯擺的,她給準備的衣服都不花哨,顏色也是冷色係居多,需要替換掉的並不多。
“再添幾套素服罷,再量一量尺寸看有沒有要改動的。”在司州的裁縫未必有京城的好,留下尺寸,在京中提前給池脩之置辦好夏秋的衣服送過去,穿著也齊整。
阿祁又回給春華訂的數副耳墜闞霖那裏飛快地先送了幾套過來備用,打開匣子給鄭琰挑看:“樣子都很別致。”鄭琰選的耳墜都是小巧精致的,縱有鑲紅寶石等的也留了下來,預備出孝給春華戴,現在戴的就是銀鑲著小珠子。
又說了一些過年人手的安排,鄭琰把阿慶單留了下來:“我有件事,卻是要問一問你的。”
阿慶心道,我回來的時候把該彙報的都彙報了呀,郎君也很乖,木有什麼緋聞。口上道:“娘子隻管問。”
“春華、長生都大了,長生也讀書了,學堂裏不缺同窗,在家裏身邊總要有些差不大的人一道才好,我記著你家裏的阿青與長生差不多大?可願放在長生身邊?”
阿慶喜不自勝:“這還用問我麼?我是打小伺候娘子的,阿文是侍奉郎君的,阿青當然要服侍大郎。”
鄭琰道:“也不白使你的人,長生讀書,不許帶書僮伺候,可他們小孩子家聚在一處,要是能聽課,也隨他。將來學堂會開得更大些,我估摸著,助教們抬抬手也教得書僮一二。阿青要是有悟性,我與郎君都不會攔著他上進。”
阿慶是知道鄭氏的習慣的,鄭安國徐梁皆是鄭靖業書僮,於今如何?鄭琰早有讓葉文脫籍之意,但是葉遠死心眼兒不樂意,葉文自己讀書有限也不樂意到官場上混。如今鄭琰有意抬舉她兒子,阿慶一半是覺得在池家也不錯,一半也想兒子出息。不管哪一條,跟著長生也總是不錯的,當下應允:“都聽娘子的。”又建言春華也是半大姑娘了,該從小養幾個侍女慢慢培養成心腹才好。
鄭琰笑道:“她那裏我留意著呢。”
當下通知葉遠,把阿慶的兒子葉青給了長生跟著,鄭琰還有計劃給長生再添幾個年紀相當的小廝,卻是要慢慢評估了。
她對池春華更慎重一些,說不好聽的,兒子粗糙,不老實了就揍到他老實,對女兒的管教卻要小心許多。女孩子容易吃虧,特麼萬一弄個紅娘來,幫著小姐去私會張生,臥槽!殺她全家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