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五章 說了再見,無法不見一(1 / 3)

生活回到遇到範哲之前的正常軌道,上班、下班,兩點一線。枯燥,心卻很寂靜。沒有猜測、懷疑、等待、不安等感情上的負麵情緒,整個人輕鬆了下來。

晴美和妙妙一起向巴士站走去。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咦,這裏有家新開的餐廳喔,明天來試吃一下好不好?”妙妙指著不遠處的新招牌說道。

中港大廈!晴美看著中港大廈外麵掛著新的招牌,響起第一次和範哲在這裏品嚐美味的特式串燒,然後,就在那一晚,他們去了太平山看夜景,他,吻了她……

心突然就蒙上了一層灰色,晴美看著中港大廈,幽幽地說:“都說女人難捉摸,其實男人也差不多。有些事好像是命中注定,就好像去燒烤,你生著了火,以為火越大呢就越來越旺,哪知道火也會突然熄滅……”

“都說人腦是醫學研究上最神秘的地方,更何況範哲那樣莫測高深的人就更難捉摸。美美,你不要不開心了。”美美這些天鬱鬱寡歡,雖然她已經盡量掩飾,但她還是看得出來,她很難過。

“其實我已經慢慢在想通了,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人,也不一定要把他留在你身邊。如果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未嚐不是好事。”

“那你呢?用你的幸福換他的幸福,值得嗎?你應該去問,他不肯說你就逼他嘛!”

“我們兩個之間,有很多話還是不說比較好。有些事他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何必逼得沒有挽回的餘地,到頭來,連朋友也做不成……”

“做朋友?不是吧?你打算就這樣放手?”妙妙驚呼出聲,沒料到美美真這麼笨,看著別人幸福就好了。

“他們剛剛重逢,心情矛盾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不想再等了。與其忐忑不安的等待他選擇,不如就做朋友吧。”

“你真是笨耶!”妙妙看著她,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模樣:“男人和女人是兩種結構不同的動物,你不可以用女人的心態去想男人。女人向來處理感情問題都很利落,快刀斬亂麻,拿得起放得下,說斷就斷,沒感覺就沒感覺!和男人可不一樣,一時舍不得,一時又說內疚,男人真該死!愛理不理、不三不四……”

“妙妙!”晴美打斷她。

“嗄?”一口氣說了那麼一篇大道理,她都不禁佩服得自己五體投地,怎麼美美居然沒感覺,還打斷她?

“沒什麼,我請你吃飯。”

“好啊。”可是,好好的,怎麼要請她吃飯咧?

“走吧,我們去吃特式串燒。”

“……”這家夥,嘴上說得灑脫,行動上還不是一直在哀悼?還死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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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天了。範哲不再翹班,不再買醉,甚至,也不再去『一杯咖啡』,甚至不再經過軒尼詩道,就連回家,都寧願多花半個小時繞道而行。

想見晴美,可是又覺得沒臉見她,就算偶遇,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的心像一團亂麻,整理不出頭緒,晴美說分手就分的一幹二淨,她不再每天固定在下午3點打電話給他,不再扮演外賣小妹外送咖啡……這讓他覺得憤怒,覺得……被拋棄了!

是的!他就是該死的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多滑稽,始作俑者明明是他,傷她心的也是他,結果,自討苦吃了吧。

這些天,徘徊在他心底的,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於是,梁漢城一走進總經理室,見到的就是他一副“怨夫”臉。

“怎麼你還在香港?破產了嗎?”一看到他一副看笑話的臉,範哲忍不住刺他。這家夥不是很愛滿世界跑嗎?怎麼最近老是在他眼前晃?

“我留在這裏等著安慰你啊。”這範哲,明明一副失戀世界末日的樣子,還硬是以為自己愛的是以柔,騙鬼去吧!

“我有什麼好需要安慰的?”範哲故意裝作不在乎,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梁漢城笑,輕輕鬆鬆拆穿他:“喝不到那杯咖啡好難受吧?開始也許沒什麼,但日子久了喝不到,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一定要喝到那杯咖啡才可以。”

“你說得這麼嚴重,那我是不是要和這個煮咖啡的人簽終身合約,要和那間『一杯咖啡』共存亡?”

“兄弟,心照啦……” 嘴硬的人!

“懶得理你!”抓起文件瀏覽,腦中出現的,卻是那個分手的夜晚,那張傷心的臉。

“懶得理我沒有關係,如果連自己的感情都懶得處理,那就大件事了。兄弟,別說我沒提醒你,感情這回事,你要逃避,跑得再遠也是逃避不了的!”

“我聽你在放P!”梁漢城一針見血,刺得他連優雅、風度統統不顧,粗話都飆出來了。

梁漢城才不管他說什麼,打定主意要敲醒這個感情上的白癡,戀愛裏的智障。“一個男人拖著兩個女人,很煩的,更何況,紫珊和你早就是過去式了,你這樣苦抓著不放,累不累呀你?”

“你不懂……紫珊是我的初戀……”不自覺的,想要找個出口,釋放自己心裏的鬱悶。

“我不管你的初戀是多麼蕩氣回腸,好多人的初戀一樣是有壓力,一樣是排除萬難,到頭來也未必在一起。如果都像你這樣,因為得不到就一輩子放不下,那這世界上會有多少癡男怨女?”

範哲將文件丟回辦公桌上,被靠近皮椅裏,深深歎了口氣,覺得好無力。

“阿哲,其實很多事,在眼前的才最實際,其他的事早成過去,或者應該說,從未真正開始過,就當過眼雲煙了,不需要介懷的。”

“我也想過,我對紫珊的不再是愛情了。隻是一份對當初的不舍,所以放不下。可是,這並不表示我愛的就是晴美……”聲音越來越低,連自己聽起來都毫無說服力。

“你真是這樣以為?還是隻是你在心裏牽掛了紫珊六年,你不願意承認自己六年的付出付諸東流,不願意承認自己原來不是自己所認定的情癡情聖,所以不願意麵對?”

“我……隻是習慣了……”語氣猶疑,掙紮著做困獸之鬥。

“習不習慣需要時間去適應,最重要的是你之前所作的決定是否讓你心甘情願去適應。”

他的話像一道雷,直直劈進範哲的心裏,讓他無力招架。

是了!這應該,才是問題的真正所在吧?他堅持了六年,執著了六年,他在心裏催眠了自己,深深認定這輩子除了紫珊不會再愛上任何別的女人。

可是,晴美出現了,帶著活力,帶著熱情席卷了他的感情世界。紫珊的影子逐漸淡去。他和晴美在一起,很開心,很合拍,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他會很幸福吧。

後來,紫珊出現了!過去對自己的催眠又開始在心裏複活,他的心向著晴美,他的理智卻要他堅持過去六年的信念。

後來的後來,他忘了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也不敢去問自己該不該再堅持下去。就純粹是為了不讓等待的六年白費,為了堅持而堅持……這樣固執,這樣偏激……傷害了晴美,又給紫珊帶來困擾,還親手把自己的感情推上絕路……

他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自己是這樣蠢這樣愚笨?

人,是不是真的永遠都是犯賤的?往往在你沒有心裏準備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你一直追求的東西,其實就在你的身邊。而他,卻任由固執蒙蔽雙眼,放任身邊的人於不顧,執著在虛無縹緲裏,隻為了自己愚蠢的堅持!

“來不及了……她……放手了。”好不容易,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好像太遲了,晴美不要他了。

“以前的時候,都是她在追著你的腳步,她在任何事情上都配合你,現在換你主動一次不過分吧?”梁漢城這才驚悚的發現,原來自己的好友在感情上,智商相當於零。

“我……”不會啊。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我可幫不了你了。是下半輩子活在悔恨裏,還是放手搏一把,你自己斟酌吧!兄弟我下午的飛機,要去墨西哥玩個把月。希望我回來後,看到的是找回幸福的你。”言盡於此,有些事,旁觀者是幫不了的,尤其是感情。

“一路順風。”範哲把眼光從遠處不知名的地方收回,認真看著好友,感激他在一團混亂的時候為他理出頭緒。他需要多點時間去處理這種情緒,他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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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悠遊”網絡公司談完遊戲代理權問題出來,範哲懊惱的發現,手機沒電了!由於工作需要,他的手機,一向保持24小時開通。

換上電池,發現語音信箱裏有幾條留言,他連忙打開,驚喜的看到全是晴美的留言!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進入信箱接聽留言。

第一條:範哲,你在哪裏?奶奶進了醫院!你的手機沒有開機,收到留言趕快到東華醫院來。

沒有猶豫,範哲立刻飛車趕往醫院。在車上繼續接聽留言。

第二條:範哲,醫生剛檢查完,奶奶身體沒有大礙,隻是血壓偏高,你不用擔心,等下拿了藥就可以回家了。

第三條:範哲,爺爺奶奶已經回家了。醫生囑咐奶奶要多休息,你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第四條:聽說醋能擴張血管,降低血壓。將冰糖放在食醋中融化,飯後服用,可為血管降壓。

第五條:有時間多回家陪陪他們,他們很想念你。

沒了。短短五條留言,將她的關心展露無遺。他的眼眶濕潤,有淚意向外逼近。他的心震動,驚覺到她的關心她的支持,於他而言有多麼重要!可是他卻傻的一手摧毀……

傻過一次,已經太夠,就到此為止!他,不再傻了!

飛車回到家裏,看到爺爺坐在客廳裏看書。他急忙上前問道:“爺爺,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