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剛剛睡了。嚇死我了,中午時候,正開心的說說笑笑,突然就暈倒了!打你電話又不通,還好晴美及時趕到,送你奶奶去了醫院。”
“四嫂呢?”
“她小兒子發燒,請假回去了。”
“對不起爺爺,我手機沒電了。”還好有晴美,不然的話,如果奶奶因此而發生什麼意外,他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爺爺知道你孝順。晴美也說,你工作很忙,總不在公司。”
“她……呢?”原以為,回來時候可以看到她在。
“回去了。她還在上班呢,是請假出來的。晴美真是個乖孩子,你們……沒事吧?我看她很不開心。”
“沒事的,放心。”不會有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那就好,陪爺爺去花園走走吧。”
範哲聽話的攙扶起爺爺,向花園走去。
花園在三年前曾大肆裝修過,假山、荷花池、萬年青、一應俱全,絕對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們慢慢踱步,邊走邊欣賞著花園裏別致的景色。
盡管範哲每星期都會來這裏看爺爺奶奶,可是他對花園並不很熟悉,很少有這份閑情逸致來這裏消磨時間。
“這裏……什麼時候種了這麼大一片花?”範哲看著眼前這片從未見過的花朵,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花,是誰?又是在什麼時候種在這裏的?
“是晴美那丫頭種的。”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會有這種可愛討喜的舉措?
“這是什麼花?好像很稀有。”範哲在一片花海前蹲下,用手輕觸花瓣。好奇特的花!每株上共開十八朵花,朵朵顏色不同,紅的就是全紅,紫的便是全紫,決無半分混雜。
“聽晴美說,這是當年大理的名種茶花,叫做‘十八學士’,每株上的十八朵花形狀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處,開的時候一起開,謝的時候也是一起謝。”
“好特別的花!”也隻有她,有這種巧妙的心思,弄來這樣特別的花朵,種在他的花園裏。
“這花對生長環境非常挑剔,從生長適溫、環境濕度以及培植土的酸性,甚至是土壤的透氣性都有要求。”
“哦?”緩緩挑起眉毛,懷疑那家夥會有這樣的耐心。
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爺爺笑道:“晴美每三天都要來打理一次,你看,這花開得多特別。”
“嗯。是很特別。”種這花的人更特別。
“意義就更特別了。”爺爺一語雙關。
“怎麼說?”
“晴美說,茶花的花語是理想、可愛。而最打動人心的是,它凋謝以後,花瓣永遠不會分開!她說,愛情就該是這樣的……”
範哲的內心激蕩,仿若有一道暖流,緩緩流進心裏,滲透四肢百骸。
爺爺繼續說道:“那丫頭還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好像種花一樣,要用心去栽培,如果你不理它,不管多美的花朵一樣會凋謝。”
範哲突然發現,晴美是離開他了,可是,她仍然充斥在他的生活裏,他所及之處,全都有她的影子。而現在,她更是在他的家裏刻下了最深重的一筆,濃烈得讓他無法忽視!
人真的都是賤骨頭嗎?在身邊的時候,視若無睹。然後失去了,才開始緊張,後悔,想要去追回。
是!他想要去追回晴美。
不!他一定要追回晴美!
她是他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都會是!再沒有陰影,再沒有疑慮,他的心底,赫赫然滿是她的身影。她的哭,她的笑,她的嬌嗔,她的包容,她的一切!
而他對紫珊所謂的愛,不過是自己的堅持深種下的包袱,那不是愛,如果硬要說,也隻是他對那段年少歲月的懷念,絕不是愛!
瞧,他錯得多離譜!現在改過,還不晚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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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上次你提到可以送我到巴黎去讀咖啡師,還……算數嗎?”
“怎麼?改變主意了嗎?”言寒將『一杯咖啡』的賬本放在桌上,雙手交握,興味地看著她。
“嗯。可以嗎?”
“可以。考慮好了?”
“嗯。考慮好了!”耀祖已經可以養家,照顧媽媽。他們都很支持她的決定,那就沒有什麼再使得她躊躇不前,她是該為自己打算了。走開一下,或許可以讓心情更快得到平複。
“那好。我讓人去報名,訂機票。一星期後成行,OK?”
“OK……”真的,不能回頭了。
一星期。留在香港的最後一個星期,下次再回來,該是兩年後了吧?兩年裏,有太多的變數。也許她回來之後,再見到範哲,會覺得雲淡風輕,會微笑著打聲招呼。可是現在,她連見他的勇氣都沒有。
晴美在吧台前擦擦抹抹,妙妙在一邊誇張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去法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讀什麼鳥咖啡師!”
“那是為了什麼?”
“是為愛走天涯……”
“妙妙!”晴美氣惱地嚷,“你不要亂說話行不行?我是想學點東西回來。”
“是,你是‘順便’學點東西療傷。”
“你!”晴美為之氣結。
狀況外的店長涼涼問道:“就不怕一去兩年,你的範哲變了心?”
嗬!果然是店長,問話都這麼直白。妙妙在心裏直為偉大的店長豎大拇指。
“他才不會……”晴美幽幽地說。
“哇咧,這麼有信心?”在英明神武的店長眼裏,男人這類哺乳動物,隻是稍微比海豚高級一點點而已,講良心呀?哼!
“我是說,他的心從來不在我這裏,又怎麼說得上變心?”
“什麼?!他敢對不起你?看他下次來我不劈了他!”
“店長!”妙妙插嘴:“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說不清誰對誰錯,更何況你是局外人……”
“啊你是說我多管閑事是不是?啊你不想準時下班了是不是?”
這是威脅!嚴重的威脅!可惜,妙妙還真就吃這一套。隻見她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哎喲,我說美美,你該多聽聽店長的遠見,絕對勝讀十年書哈。”
這還差不多。店長繼續巴著美美,絕不放過這難得的八卦:“我看他天天接送你,小兩口甜甜蜜蜜的,怎麼突然就鬧翻了?”
“沒有鬧翻啦。”擦抹桌子的手更加用力。
“那是怎樣?”
“就——沒怎樣啊。”
“沒怎樣是怎樣?”
“他愛的是另外一個人……”傷口還沒愈合,就被她這樣挖來挖去,會不會太沒人性了?
“有人撬你牆腳?!是誰?!”一副要找人幹架的樣子。
“不是啦……那是……他前女友……”
“你也會說是‘前’女友了,那你這個‘現’女友怎麼就敗給前女友咧?”
拜托!她就要離開香港了,還一去就兩年,這個時候不是該溫情的道別,外加關懷體貼的囑咐嗎?現在是怎樣?嚴刑大逼供嗎?這人還未走,茶就涼了喔?
“你倒是說話呀!”
“他……他始終愛的是她。”苦澀的心更加苦澀。笨啊,始終還是放不開,始終還是記掛著他。
“那你們之前是玩假的哦?我就說嘛,長得帥的男人都不可靠!”
“店長……”妙妙怯怯的聲音。
“什麼事?!”凶巴巴的吼過去。
“那個……那個……”
晴美和店長一起順著妙妙指的方向看去,大大的意外,範哲站在那裏,英挺俊逸的身形,抿起的嘴角微揚,看樣子,將她們的對話全聽了去。
晴美驚訝地低呼出聲:“你怎麼在這裏?”
“聽你數我的罪狀呀!不然怎麼能聽得到這麼精彩的對白?” 他的笑容,好可惡!
晴美尷尬,轉過身去不理他。沒有忘記,兩人已經分手了。
而剛剛還大義凜然,誓要為晴美出頭的店長,立刻很狗腿的哈過去:“範先生,歡迎歡迎!”
範哲走到吧台邊,無視於旁邊擦桌子擦得很用心很專注的晴美,直接對店長道:“貴店可以外帶?”
“是的!請問範先生要點什麼?”
範哲回身,一把將晴美抓進懷裏:“她!”
什麼?!
對旁邊傳來不敢置信的抽氣聲不予理會,範哲從晴美手裏拿過抹布丟在桌上,對店長說:“她下午放假!告訴言寒,這是他欠我的!”
店長瞪大眼睛,嘴巴張成O形,久久無法回神。
站在一旁的妙妙,看著範哲像海盜綁架公主般擄走了晴美,那不可一世的霸氣,迷死人了!
她對著兩個人的背影吹出長長的口哨,喊道:“酷斃了!”
“酷你個頭!不想按時下班了是不是?幹活去!”這個死晴美,看範哲的樣子就知道愛死她了,那她剛剛都是在哭假的哄著她玩哦?哼!有拖拍了不起呀。她這就去找她的網上情人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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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範哲的車裏,晴美輕輕說道:“送我回家。”
剛剛在店裏,不想讓他難堪,所以任他霸道的將她擄了出來。既然有假放,那麼回家收拾行李好了。
“不回家。我有話要說。”
見晴美沒有再反對,他發動車子,離開咖啡店。
又是太平山頂,這個她戀愛開始和結束的地方。又來這裏做什麼?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無非就是抱歉之類的聽了令人心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