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一節
傻情婦，公款旅遊心花放
被拋棄，不敢回國哭路旁
到美國了，牛雲麗興奮的一夜沒睡著，做了多年的美國夢，今天終於實現了。她好高興啊，更高興的是，這次是和他一起出來的，他叫張萬山，高高的個子，胖胖的身材，筆挺的身板，濃密的黑發，牛雲麗怎麼看怎麼稱心。這次陪他到美國旅遊，她更是稱心如意，要知道，張萬山這次到美國考查，七個情婦，隻帶了她一個。
天一亮，牛雲麗就爬起來，跑到窗子跟前，昨天半夜到的美國，黑燈瞎火的啥也沒看到，現在她要好好地看看這個她向往已久的人間天堂。推開窗子，她傻眼了，這是美國嗎？低矮的房子好象都蒙上了一層灰，顯得破舊不堪，馬路不寬，也不幹淨，整體感覺破破爛爛，這哪是什麼人間天堂，和中國的城市比差多了，連中國最落後的小縣城都不如。她轉身問張萬山，美國怎麼是這個樣子？張萬山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淡淡地說，美國也不是處處天堂。
張萬山告訴牛雲麗，他這次到美國是來考查的，到美國考查啥，張萬山沒說，牛雲麗也沒問，反正是公款考查，不要她牛雲麗花一分錢，她隻管跟著張萬山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就是。這種公款旅遊，牛雲麗過去經常享受，她跟著張萬山去過泰國，RB韓國，馬來西亞，新加坡。每次都是考查，這次也是考查，她隻要跟著張萬山走就行了。每次都玩得盡興開心，隻是這次，牛雲麗覺得住的地方太差了，沒想到天堂一樣的美國還會有這麼破爛的地方，她不願住在法拉盛。
“幹啥住這個鬼地方，我們到美國是來享受的，不是來受罪的，我受不了，換個地方。”牛雲麗撅著嘴。
“這裏好，都是中國人，就象在中國，多方便啊。”張萬山說。
想到不會英語，牛雲麗不再堅持搬離法拉盛了，反正也住不了幾天，旅遊完了就回國了，就回去住她漂亮的小別墅了。
打扮好出去吃早點。到街上一看，張萬山說的沒錯，這法拉盛，就是個標準的中國小鎮，而且是一個中國最窮最落後最破爛的小鎮，街上全是中國人，走在大街上，滿耳朵盡是FJ話，GD話，東北話，SH話，BJ話，HN話，SC話，SD話，馬路上幾乎所有的招牌和廣告都是中文。這裏雖說又破爛又肮髒，生活還真方便，就和在中國一樣，中國人開的超市裏什麼都有的賣，再看看街上那些個吃食招牌：旺角海鮮、BJ酒莊、SH小籠、羊肉泡饃、老婆麻辣燙、南方瓦罐湯、YN米線、SD鍋貼、香巴拉、肉夾饃、刀削麵、TJ小吃、蘭州拉麵、鴨脖鴨腳、SC火鍋、HN餃子、涼皮燴麵，幾乎是中國有什麼吃的，這裏就有什麼吃的，連牛雲麗最愛吃的油條豆漿這裏都有，讓人絲毫沒有在異國它鄉的感覺。住的雖說不如意，但玩得很開心。連著幾天，他們玩了紐約曼哈頓的很多地方，自由女神像，9.11遺址，大都會博物館，中央公園，時代廣場，洛克菲勒大廈，帝國大廈。總之，牛雲麗聽說過的紐約名勝都去了，現在就隻有著名的第五大道還沒逛。舉世聞名的紐約曼哈頓第五大道，是世界最繁華、最時尚、最昂貴的購物場所，它以時尚大氣聞名於世。全球所有最頂級的品牌店都能在五大道覓得芳蹤。這裏聚集了世界上所有頂級的品牌和最新的款式，任何一樣最新的奢侈品、皮包、珠寶都會在這裏出現。五大道有被稱為“香水化妝品博物館”的絲芙蘭，以名貴珠寶首飾聞名的薩克斯精品百貨公司和美國最著名的時尚傳統百貨公司波道夫?古德曼。波道夫?古德曼有300多家男女品牌服裝，囊括全世界極度罕見的奢侈品，10萬元人民幣一件的裘皮大衣，上萬元人民幣一條的裙子比比皆是。牛雲麗早就聽說，在這家百貨商場購物的人，女的服飾華麗，男的衣冠楚楚，這裏幾乎看不到穿牛仔褲和T恤的購物者。因此她每天都穿得正式華麗，隨時準備去那購物。她知道那兒東西貴，可張萬山有的是錢，不會在乎這點錢。太貴的東西，她可以不買，那怕什麼都不買，去逛一下也好，要不豈非枉到美國走一遭？
到這些專賣店購物是牛雲麗早就想往的，可不知怎的，張萬山就是不願意去第五大道，這讓牛雲麗心裏很不開心，又不是沒錢，為什麼不去那買名牌，不買名牌到紐約來幹嘛？她實在想不通，張萬山從來舍得在她身上花錢，可這次，既然帶她來美國玩了，又為什麼不舍得給她花錢？她繃著臉，不搭理張萬山，她要他帶她去五大道買名牌。放在過去，牛雲麗一拉下臉，張萬山就會哄她高興，她要啥給啥，沒有不順著她的，連別墅都給她買了。可現在呢？不就是買點名牌嗎？能花幾個錢？又不是花不起，牛雲麗把臉拉下兩天了，張萬山也沒答應她去五大道買名牌。晚上，牛雲麗終於繃不住了，因為張萬山說過，就在紐約玩一個星期，然後去別處旅遊，眼看一個星期快要過去了，再不買名牌，到其它地方就買不成了。回到旅館，牛雲麗耍起了小性子，她不吃飯，躺在床上哭，張萬山最見不得她哭，她一哭，就會心肝寶貝地來哄她，可今天她哭了好一會兒，張萬山就是坐那悶頭不說話。再哭，再哭張萬山開始歎氣了，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牛雲麗一邊哭，一邊觀察張萬山。她發現情況不對，張萬山看上去好象心事重重，果然，過了好半天他開口了：
“麗麗，要是我們不回去了呢？”
“啥？不回去？”牛雲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她瞪大眼睛看著張萬山，她沒明白張萬山的意思。
“我恐怕是回不去了。”
“為啥？”
“有人舉報我。”
“舉報你啥？”牛雲麗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的蠢，還用問嗎？眼前這位樺林市的國土局局長受了多少賄？貪了多少汙？別人不清楚，她牛雲麗還不清楚？牛雲麗不說話了。
“你看，你也喜歡美國，總是吵著要到美國來，現在來了，咱不走了，就在這美國呆下去，好不好？”
“好當然好，可你的錢都轉出來了？”
“嗯。”張萬山點點頭。
“那就不回去了，國內我早就呆膩了，坐賊似的。”牛雲麗說的是心裏話，國內哪樣好啊？雖說跟著張萬山吃香的喝辣的，但她要躲著所有的人，要躲著張萬山老婆，要和那六個情婦爭風吃醋耍心眼。最重要的，是要防著紀律檢查部門。另外，張萬山的錢也沒交給她，就是交給她了，過段時間，他都會找各種理由再要回去。現在好了，錢全都轉出來了，而人就隻帶了她一個，現在這張萬山就是她牛雲麗一個人的老公了，她要在美國這個人間天堂裏享盡榮華富貴，她現在有錢了，她有大把大把的錢了，有多少，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決不少，光是從她手上經過的就有兩千多萬人民幣，折合成美金有三百多萬，三百多萬美金啊！現在，這些錢都是她的了，原來還不是，至少不能算是，現在是了。牛雲麗心花怒放。牛雲麗愛張萬山，他有能力，有魄力，有權力，有勢力，還特別疼愛她，跟著這樣的男人，牛雲麗心甘情願，看著張萬山，牛雲麗越看越開心，快六十的人了，保養的很好，看上去五十歲出頭。牛雲麗看張萬山，怎麼看怎麼喜歡，現在，這個優秀的男人歸她一個人了，再也不用躲著紀委，防著他老婆，算計那六個小東西了。
“就為這事啊？看把你愁的，早說嘛，我還會不同意啊，我這輩子就跟定你了，你說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你到哪，我就到哪。”牛雲麗現在高興啊，她以為這次隻是到美國旅遊一下就回去，說實在的，自從出來，就他倆在一起，牛雲麗就高興，沒有任何人認識他們，沒有任何人約束他們，他們不用防任何人，不用怕任何人，好輕鬆好自在啊，這種輕鬆自在的日子牛雲麗盼了多少年啦，現在終於盼來了屬於她和他的世界了，而且是在美國，是在美國的紐約，這可是人間天堂的地方。在曼哈頓看到那些高樓大廈，馬路上跑的那些名牌汽車，那些名牌商店，她真的很想留下來不走了，現在張萬山問她是否願意留下來，她求之不得。
“麗麗，你想好了，要是你還想回去，我就幫你買飛機票。”
“你回去嗎？”
“我是回不去了。”張萬山神情暗淡。
“那我也不回去，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牛雲麗態度堅決。
“這是大事，你千萬想好了。”張萬山說。
“想啥啊，我早就想來美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國又不是地獄，對咱們來講，這美國，沒有你老婆，沒有紀委，就是天堂。”
張萬山看著她不說話。
“愁啥呢，又不是沒錢，都說美國是富人的天堂，我們有的是錢，在美國，我們可以好好地享受人生，就我們倆。”牛雲麗兩眼放出光來，她已經看見了她在美國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早上，牛雲麗睡到近十點才起床。現在不著急了，反正不走了，她將有的是時間，用不著象剛來時，每天抓緊時間去旅遊。從今往後就住在美國了，哪天都能出去玩。他們決定中午去一家叫SH灘的飯店好好吃一頓，出來這些天，還沒好好地吃過中餐，今天一定好好吃一頓。牛雲麗心情極好，她精心打扮好自己，挽著張萬山的胳膊挺著胸，蹬著高跟鞋上街了。在美國，從今往後，她可以公然地挽著張萬山上街了。這兒沒有紀委，沒有他老婆，沒有那些該死的和她爭風吃醋的小東西。牛雲麗走在街上，頭昂得老高。
從SH灘飯店吃完飯出來，張萬山讓牛雲麗去梅西百貨公司買幾件衣服。這法拉盛雖說小，倒也有一家大名鼎鼎的梅西百貨商店，這是全美最大的百貨連鎖店，裏麵的東西都是中檔以上的。梅西不遠，從緬街拐過去就是。他們走到緬街一家叫旺角的食品店，那店鋪外麵，沿牆邊架著長條木板，上麵胡亂堆著好多不新鮮的水果，一個中國小夥計，裹著條髒兮兮的圍裙，站在那兒高聲地叫著：“王到了，王到了。”（一美元）
“叫啥呢？”牛雲麗問，張萬山搖搖頭。
牛雲麗站下來挑水果，她撿了幾個橙子，看看不新鮮，放下了，又挑了幾個蘋果，看看也不新鮮，又放下了，她轉過身，張萬山不見了，再一看，張萬山在不遠處，正和一個樣貌猥瑣的小個子男人說著什麼，猥瑣小男人，正鬼頭鬼腦地把一張卡片往張萬山手裏塞。牛雲麗很好奇，幹啥呢，鬼鬼祟祟的？她走過去，沒等張萬山看那卡片，就一把搶了過來，剛到美國，牛雲麗對啥都好奇。她隻看了一眼肺就氣炸了，那竟然是一張招嫖的色情廣告，上麵寫的那些東西象火一樣地燙著了牛雲麗，她三下兩下撕爛了那張小卡片，再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衝張萬山大吼一聲：“你幹啥呢？”
張萬山根本沒看那小卡片，莫名其妙地被牛雲麗吼了一嗓子，先一怔，後來就不高興了，他一言不發，扭頭走了。再看那猥瑣小男人，早沒影了。牛雲麗一想，自己也太性急了，這是猥瑣小男人硬塞給他的，怪不得張萬山。不過，這事也給牛雲麗提了個醒，這美國是個花花世界，什麼樣的人都有，這張萬山原本就是個花貨，一不小心，就會讓別的女人給鉤走了。在這，張萬山一沒老婆管著，二沒情婦看著，更沒了紀委和組織監督，整天不上班了，怕是整天閑得就想這些鬼心事了。想到這，牛雲麗驚出一身冷汗，她怎麼能把這麼個財主吼跑了？好不容易快和他修成正果了，萬不可魯莽。牛雲麗急忙趕上張萬山，親熱地挽起他的胳膊，看張萬山還是一臉的不快，便將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對不起，都怪我性急，也是人家太再意你了嘛。”張萬山沒說話，隻是深深歎口氣。牛雲麗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張萬山，可能壓根就沒這份閑心，剛逃出來，國內的情況不清楚，心裏一定很亂，自己錯怪他了，她決定不買衣服回旅館，讓張萬山好好休息。可張萬山卻說，講好給她買衣服就一定要買，說話要算數。見張萬山堅決要給自己買衣服，牛雲麗自然開心，她高高興興地挽著張萬山，直奔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