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梅西的女裝部在四樓。牛雲麗一看到那麼多漂亮的衣服,一下忙開了,她拿這件比比,穿那件試試,張萬山對她說;“你慢慢挑,我出去抽根煙。”說著遞給牛雲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包。牛雲麗知道,張萬山願意給她買東西,但不願意陪她買東西,男人嘛,都怕逛街,沒關係,隻要給她錢就行。牛雲麗接過錢包,頭也不回地對張萬山說:“你去吧,我買好了打電話叫你。”張萬山沒有馬上走,而是在一邊看著牛雲麗挑衣服。牛雲麗穿著新衣服,在鏡子跟前左轉右轉地照,照個不停。張萬山看了一會轉身走了,走到樓梯口,他站下,轉過身,再看看牛雲麗,牛雲麗還在照鏡子。張萬山垂下頭,走了。

第十二節

也不知過了多久,牛雲麗覺得衣服挑得差不多了,看看挑的全是自己的,牛雲麗又下到三樓男裝部,為張萬山挑了幾件襯衫。美國的衣服並不貴,十幾件衣服算下來也就三千多美金,張萬山給牛雲麗的錢綽綽有餘。牛雲麗付完賬,給張萬山打電話,讓他上來拿東西,他們出來買東西,一直都這樣。“在哪?上來吧,我在男裝部樓梯口。”牛雲麗說。“好的,我上來。”張萬山說。

牛雲麗等在那兒,她挑了半天衣服,這會很累了,她靠在樓梯口等著張萬山,等了好一會,張萬山沒上來,奇怪,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上來,她又給他打電話:“怎麼還不上來呀?”“你等等,我馬上就到。”張萬山說。牛雲麗不高興了,她想發火,但想到剛才無端傷了張萬山,便忍住了,她繼續在樓梯口等著。過了好一會,張萬山還是沒上來,牛雲麗不等了,氣哼哼地拎著一大堆東西下樓了。走出梅西百貨公司的大門,牛雲麗仔細地看了看,她想看看張萬山到底在幹啥,為啥這麼長時間不上去接她。馬路上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張萬山連個影子都沒有,牛雲麗一下楞住了,張萬山去哪了?牛雲麗掏出手機給張萬山打電話,關機,怎麼關機了?牛雲麗很奇怪,說好來接她的,剛才還沒關機,這會怎麼關機了?牛雲麗楞在那兒,她給弄糊塗了。突然,牛雲麗一個激淩,肯定是去那了,想到這,牛雲麗氣急敗壞地往緬街的旺角奔去。

緬街的旺角這會更熱鬧了,人更多了,一輛大型垃圾車停在路邊,幾個被中國人稱著老墨的墨西哥人,正往垃圾車上搬黑色的大垃圾袋。那碩大的垃圾袋足有五六十個,垃圾袋下麵流著黑乎乎的髒水。牛雲麗緊張地搜索著,她要找張萬山和那個猥瑣的小男人。沒有,整個街上連他倆的影子都沒有,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隻有一個幹瘦的,戴著眼鏡的小老太太在發傳單,一條流浪狗,大搖大擺地從垃圾袋那兒不緊不慢地走過來,那狗髒得渾身的毛都粘在一起。牛雲麗腦子裏一片空白,張萬山去哪了?突然,她發現自己很傻,張萬山出來已經好長時間了,他現在肯定是跟那猥瑣的小男人去幹那事了,哪會等在這兒讓她來找。混賬,牛雲麗在心裏罵道,她沒想到張萬山現在還有這種色心,她恨得咬牙切齒,她還精心地為他挑衣服,可他卻在她為他挑衣服的時候,去幹那種事。牛雲麗想把手中的東西全部扔到地上,可看看那滿是垃圾,汙水橫流的路麵,牛雲麗忍住了。她呆呆地站在街上,一陣風吹過來,牛雲麗清醒了點,她知道,她在這站到天黑也沒用,隻得先回旅館去。

天快黑了,牛雲麗躺在酒店的床上生悶氣,五個多鍾頭過去了,張萬山也該回來了,可到現在連個人影也沒有,打他電話,一直關機。他究竟幹啥去了?難道他已經被別的女人鉤走了?想到這,牛雲麗一陣恐懼,要是真的讓別的女人給鉤走了,她咋辦?天完全黑了,張萬山還是沒回來,牛雲麗肚子早餓了,可她不想去吃飯,她不知道,如果張萬山真的和別的女人好上了,不要她了,那她咋辦?繼續打他的電話,還是關機。已是晚上八點多了,張萬山仍沒回來,屋裏沒開燈,牛雲麗瞪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她想好了,不管張萬山多晚回來,她決不對他發火,畢竟她不是他老婆,沒資格管他,現在要緊的是要哄著他,將他的錢弄過來,隻要手上有錢,就不怕他和別的女人好。想到這,牛雲麗從床上爬起來,坐到鏡子跟前,她要好好打扮一下,穿上今天買的新衣服,讓張萬山一回來就看見一個漂漂亮亮的牛雲麗。牛雲麗精心地打扮著自己,她知道張萬山喜歡哪一款,她穿上一套米黃色套裙,這套衣服一千多美金,是今天買的最貴的一套衣服。頭發盤起來,略施粉黛,鏡子裏的牛雲麗,明眸皓齒,柳眉紅唇,綽約多姿。她想好了,不管張萬山幾點回來,她都不吵不鬧。她沏上張萬山愛喝的龍井,她要給他一個驚喜,給他一大堆溫柔,總之,她牛雲麗從今往後,哄著張萬山,順著張萬山,她要從張萬山那兒將錢弄過來,省的她整天怕張萬山和別的女人勾搭上,讓她人財兩空。

牛雲麗呆坐著等張萬山,房間的電話響了,牛雲麗跳起來,一把抓過聽筒:“喂……”,對方沒聲音,“喂,萬山,是你嗎?”牛雲麗對著話筒大聲地叫著。在美國,牛雲麗舉目無親,不會有人給她打電話,也沒人知道她住這,對方還是沒聲音,牛雲麗急了,她對著話筒大聲地叫著:“你說話呀,是你嗎?萬山?”

“麗麗……”是張萬山。

“你去哪啦?”牛雲麗見張萬山到現在都不回來,給他打電話關機,現在來了電話又不說話,不禁火了,可一想千萬不能發火,一發火他真跑了咋辦,先穩住他。她穩了穩情緒,柔聲柔氣地對張萬山說;“萬山,你去哪了,人家急死了嘛。”

“麗麗,你那兒說話方便嗎?”張萬山顯得很神秘。

“咋得啦?”牛雲麗很奇怪。

“我有麻煩了。”張萬山的聲音聽上去很緊張。

“咋回事?”牛雲麗一頭霧水。

“我被跟蹤了,我可能暴露了。”張萬山的聲音好象在發抖。

“啊?那咋辦?”牛雲麗慌了。

“我們暫時不能聯係了,要不你也會有危險。”張萬山語氣沉重。

“啊?那我咋辦?”牛雲麗真的慌了,她剛才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啥壞情況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萬山,我咋辦?你說我咋辦?”牛雲麗要哭了。

“你先別慌,我不能再打電話了,我已經暴露了,不能連累你也暴露。”牛雲麗剛想問是不是警察找上他了,沒想電話斷了。牛雲麗抱著話筒“喂喂”地叫,話筒裏隻有“嘟嘟嘟”的忙音。

牛雲麗徹底傻眼了,張萬山遇到麻煩了,啥麻煩?一會說他可能暴露了,一會又說他已經暴露了,到底有沒有暴露,咋暴露的?他說有危險了,這危險來自何方,是中國警察,還是美國聯邦調查局?這危險有多大?會不會牽連到自己?如果牽連到自己,那自己該咋辦?牛雲麗六神無主。說實話,牛雲麗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可她也就是會和男人打交道,對付這種大事,她就沒辦法了。過去在國內,啥事有丈夫去解決,後來碰到張萬山,遇上事,那就更不用她操心了,在一個城市裏,哪有土地局長擺不平的事?牛雲麗從沒為啥事發過愁,可現在呢,張萬山,這個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遇到麻煩了遇害到危險了,自身難保了,她沒人可依靠了,不但沒人可依靠,她還要麵對危險,麵對暴露,現在該咋辦?她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給張萬山打電話。沒用,關機。看來他真的遇到麻煩了,牛雲麗坐在床上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牛雲麗漸漸從慌亂中冷靜下來。現在最要緊的是下一步咋辦,張萬山沒說要躲多長時間,沒說啥時候再和她聯係,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一切隻能靠自己了。牛雲麗想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她沒有錢,過去出門,她看上啥隻管說,張萬山會掏錢,所以,當張萬山將收賄來的錢交給她,過一段時間又要回去時,她也沒太介意,反正要花錢,隻管和張萬山說,所以,牛雲麗一直沒有錢。現在,她兩手空空,以後的生活咋辦,這裏肯定住不起了,住到哪去?牛雲麗把今天張萬山給她的錢包拿出來。今天下午,當張萬山把錢包遞給她時,她並沒去數,數它幹啥呢,反正錢多呢,反正所有的錢都是她和張萬山的了,現在她要看一下張萬山臨走時到底給了她多少錢。錢包裏還有一千多美金,算一下,張萬山臨走時給了她五千美金,她花了三千多。看著自己身上的和床上的那堆新衣服,牛雲麗想,隻有退掉這些衣服了,可穿過的衣服能退嗎?還有,酒店的房錢付沒付?一天多少錢?牛雲麗知道,從現在開始,她要暫時過一段緊日子了,因為不知道張萬山啥時候能回來。衣服要到明天才能退,房錢現在就要弄清楚,牛雲麗決定到樓下大廳去問一下。

第十三節

牛雲麗照了照鏡子,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牛雲麗愣住了,剛才還那麼光彩照人的美女,這會兒已經是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六神無主的苦瓜婆了。牛雲麗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過了半天,她強打起精神,對著鏡子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她告誡自己,不能慌,注意觀察周圍的動靜,張萬山說了,遇到麻煩了,有危險了,暴露了,現在還不清楚,這麻煩危險來自何方,黑社會?國際刑警?美國聯邦調查局?還是中國便衣警察?牛雲麗突然意識到,負案在逃,過的就是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一有個風吹草動,驚恐萬分。

牛雲麗去了前台,一來問房間價格,二來觀察周圍動靜。張萬山一個人跑了,聽口氣情況很嚴重,現在一切靠自己了,她要小心謹慎,不可大意。半夜時分,大堂裏沒人,燈光倒挺亮,牛雲麗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下來,仔細看著周圍。反正睡不著,坐這正好觀察觀察,看看周圍有什麼異常情況。不一會兒,前台露出一個金黃色的腦袋,毛茸茸的,是個華人小夥子,他一見牛雲麗趕緊站起來,睡眼惺忪地問:“您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牛雲麗對他說:“我要換房間。”服務生忙拿出酒店房間價格表讓牛雲麗看,牛雲麗隻看了一眼就傻了,這酒店最便宜的房間,就是她現在住的房間,原來張萬山訂的是這個酒店最便宜的房間。牛雲麗推說她嫌鬧,睡不著,要找個安靜的,環境好的房間。服務生指著260美金一天的房間說,這間最好,不鄰街,窗外是花園,十分安靜。並告訴牛雲麗,她現在的房間一百美金一天,房錢今天早上已預付了十天,如果要換,他可以直接幫她調過去,不用付錢。牛雲麗愣住了,預付了十天的房錢?這幾天,張萬山總是兩天結一次賬,今天張萬山為啥一下預付十天的房錢?聯想到白天給她的五千美金,牛雲麗的腦袋“嗡”一下炸了,她預感到她最怕的事情發生了,但她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她對那小夥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