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這花街柳巷之中修心,即便沉淪於皮相色欲之中,心中多少總能保持一分自信。
而女子就要困難矛盾許多,在這煙花之地,勢必要放下身子,切身體會這些肮髒陰暗之事,但一旦沾惹風塵,自身也會逐漸墮落。
下去容易,重新上來極難。
男女終究有別。
這是先天的體質與千萬年來教化潛移默化的結果。
畢竟對於男子而言,這些輕易可以擺脫的東西,對於女子而言就是洗不淨的汙垢,愈合不了的傷口,永遠不能平複。
而且女子心性狹窄,本就不如男子開闊,更易走上極端。
不過如果明月真是魔教弟子,就不算太過稀奇,畢竟美室當年為修行《極樂相思咒》行事放蕩,也不遜色妓女分毫。
“真娘,本姓黃,單名一個真字,故而親近的人都稱呼真娘,明月乃是她的藝名,色貌才藝均妙絕一時,據說琴歌舞均為當世之冠,她的玄琴承自她母親陳玄琴,據說能夠令招來玄鶴盤旋,當世名唱李嚴守讚其歌為世外洞府餘韻,作舞之時更是讓知足禪師一朝破戒,不知有多少人前往鬆都隻為看她一眼。”
說到這裏,文氏神采飛揚,聲音也是忍不住激蕩高昂了幾分。
“知足禪師?”
聞聽此事,陳浮生眉毛就忍不住皺起,陳浮生是修行人,自然對牽連到佛道兩家的人物多加留心。
而且這種行事作風,實在與《極樂相思咒》中種下魔種,掠奪他人修為的手段太過類似。
文氏不過是妓生出身,大戶人家的妾室,不可能知道許多關於這方麵的事情,陳浮生直接就問起了百鬼經變圖圖中的扶餘璋。
高句麗與百濟距離中土更近,又是出身扶餘一族,故而比起新羅來,引進三教的時間要早上許多。
雖然後來新羅因為將花郎道與佛教教義相結合起來的關係,將其奉為護國佛教。
但真正有修為的僧人道士大半還是出自兩地。
在扶餘璋的記憶中,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知足禪師,卻也聽說他一顆佛心,已然修行到八風不動之境,為了突破境界,更是早已在天馬山閉關麵壁近三十年,認定對方修為還要在自己之上,乃是三地少有的高人。
卻沒想到,居然會在一個妓生身上破戒。
恐怕一身修為也隨之盡化為流水。
“這個明月能夠以琴聲招來玄鶴,歌聲有世外洞府餘韻的評語,料來在音律方麵已然入道,最起碼也是感應天地的修為。不過就是不知道那位知足禪師到底是什麼境界,到底是眼耳鼻舌四識圓滿,卡在了身識一關,還是差一步就能把意識成就?”
陳浮生細細推算,卻還是有些不好估測這個明月的境界。
扶餘璋沒有親眼見過知足和尚,但既然斷定對方修為還在自己之上,肯定也有所依據。
扶餘璋已是感應巔峰,隻要得了善花公主,就可以開始凝煞,知足和尚比他修為還要高,那是至少四識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