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讓我把電腦關了吧。”元皓為她那樣急急趕自己走時又噘嘴又歎氣的可愛樣而覺得暖心。相對自己對她的感情,小月的確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等這次金獎到手後,他一定會加倍珍惜她、嗬護她。
“就由小的代勞吧。”
拗不過她,元皓拿過桌上的挎包,“那……你也早點走。”
“知道了。”
“明天見。”他輕輕靠近她,溫和的鼻息輕拂起她額際的劉海。
“嗯,明天見。”紀小月垂下雙眸,似乎是太過羞澀。
元皓微笑著,倏地俯下身,印下一個感激的吻來。
朝震驚望著自己的家夥眨了眨眼,他轉身消失在走廊中。
紀小月失神地追隨著他挺拔的身影,額際仍留有他印下的餘溫。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下去?這個自開始便自問了千遍的問題,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喻顏輕拋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她的愛駒在陽光下還真是耀眼得可愛。踏著輕快的步子步入“卓新”,為了今天,她可是特地去做了FACIAL和SPA,而且還早早就睡了。今天這出戲想必熱鬧得很。她可不想錯過太多的精彩鏡頭。
“喻總……總監,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還未進入電梯,冒失衝出的人險些撞到她。
“Fanny,怎麼了,慌成這樣?”原來還是錯過了第一幕,不過沒關係,通常劇本都不會把高潮放在開頭。
“紀小月,紀小月失蹤了。打手機不通,打家裏的電話也沒人接。”她這輩子還沒看到老大急成這樣。幾乎要瘋了一般,搶過每個人的手機去撥那兩個仿佛壓根不存在的號碼。
“是嗎?會不會睡過頭了?”喻顏溫柔地安慰著眼前焦急的小姑娘。心中卻盤算著,紀小月應該不久就會出現了吧。
“不可能。老大……不是,元總監剛才打電話給製衣部,結果說是紀小月一早就把今天要提交的衣服給取走了。派去的司機現在還守在紀小月家的樓下,這人,竟然憑空消失了。”怎麼會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好可怕哦。
“既然衣服都被取走了,你匆匆忙忙幹什麼去?”喻顏這回可是真的有點好奇了。
“去電腦裏取圖紙拷貝呀,紀小月連同給製衣部的定稿圖樣都拿走了。”
原來是這樣。喻顏露出一抹了解的笑來,“那快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電腦裏的圖紙?嘿,她若沒將電腦格式化就該謝天謝地了。元皓,你這個白癡庸才,有才華卻沒能力保護,竟然這麼容易就讓人徹底偷走了自己的設計。
元皓這次是永不能翻身了。
喻顏淺笑著,踏入了下一班電梯中。該上去看看那個因色誤事的男主角,現在是如何模樣了。
紀小月到底是怎麼了?元皓不斷勸慰自己道:“她一定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了。”
可是又如何解釋她避開司機獨自去製衣部取走了樣稿和成衣?心中明明已經有了隱約的答案,但如何也不願去相信。不會,絕對不會!她若、若真是“偷”了自己的設計,這場以公司為單位的角逐她也沒有參加的資格,偷去畫稿和成衣,也沒什麼用處。她沒道理為了讓自己得不到金獎而拿走衣服玩失蹤吧?
一直無意識注視著前方的散亂眼神因為突然出現的一抹嫩黃而神思凝結。黑眸微眯著打量著醒目的來人,難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你怎麼會在這裏?”壓低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善。
喻顏微笑著對上一臉凝肅的人,“當然是來看看你們進行得順利不順利。”
“是不是看你的詭計得逞了沒?”原本的懷疑自口中說出,竟然變成了毫無疑問的肯定。
喻顏愣了愣,為這自己沒有想到的變故。這難道也是紀小月的戲碼?把自己拉下水?不過,這似乎不是太高明的做法,因為她似乎沒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這算不算是狗急跳牆?”喻顏口氣仍是那樣淡定,話卻也同樣又重又壓人。
“少裝蒜了,你快點讓紀小月連人帶作品,出現在我麵前。”她竟然還能一臉事不關己的篤定。雖然和她不和,但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這次,這個女人玩得有點過火了。
“托你的福,我這裏到現在連紀小月的個人檔案都沒有,怎麼找?或者麻煩元大總監一下,你先把她的電話抄給我,我幫你聯係她呀。”因為心下被他冤枉有小小的不爽,所以存心拿話慪他。雖然她算不上是那種忠孝仁義之輩,偶爾也會運用自己的聰慧去解決一些棘手問題。可是,隻為了鏟除他便用如此陰狠的招術,不僅是太高估了他自己也侮辱了她的智慧。
“你……”她當初的確是差一點就趕走了紀小月,而自那以後,凡是人事部的人要想接近紀小月,都被他硬是給擋了回去。所以明裏,她喻顏手裏可能真的沒有紀小月的資料,可暗地裏誰知道?如果當初所謂的對紀小月不滿隻是兵行險招,為了逼他一步步深陷陷阱,並傻傻地寫下那紙軍令狀,從而好徹底摧毀他……他不禁身冒冷汗,那眼前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姓喻的,你隻要讓紀小月把作品還給我,讓我能順利參賽。就算是真的得了金獎,我也一定會從雅麥走人的。”一個總監的職位他並不在乎,可是那作品是他自去年年中便開始醞釀累積的心血之作。他愛它,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懷胎不過十月,這一係列的作品卻整整耗了他一年半的時間。他相信,它們會是他創作上另一個巔峰的證明。他迫切地渴望自己的作品能得到世人的認可和讚賞。就猶如家長看著孩子一天天茁壯成長,總希望能親眼見到他出人頭地的那一日。如今,紀小月竟然要讓他的孩子不見天日,永遠被禁錮在暗室裏。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他話中的意思是,他寧願不要現在這份工作,也要參賽。是為了什麼?榮譽?似乎不像。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他臉上的表情近乎於一種傷痛,一種仿佛要失去生命中光亮般的痛不欲生?他生命中的光亮,究竟是那個有著兔牙的女孩子,還是那係列的作品?如果真的是作品……那自己的隱瞞和縱容是不是無意間也成了對他的一種犯罪?
“你那張軍令狀我早交給賀總了。至於走,還是不走,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喻顏心中莫名生出不安來。她所有的念頭便是,必須盡快離開,她不願同很快會出現的人照麵。原本她就是為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而特意前來的。可現在,她根本無法以看好戲的心態去氣定神閑地欣賞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因為向來精於算計的她,竟然漏算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元皓愛他的作品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站住!”一隻手粗魯地拽住她纖細的手臂,力道之大幾乎痛到她要失聲叫嚷。
眼神刻意避開他眼中幾近崩潰的傷痛,“你放手!紀小月是你自己招惹進來的,你就該自己承擔今天的局麵。”她沉聲道,沒有笑容的清麗臉龐透著不容侵犯的冰冷。
頭一次看到這樣嚴肅的喻顏,顯然是真的有些動氣了。元皓也不由一怔,難道……真是冤枉她了?
“有電話了、有電話了。”鈴聲打斷了僵持著的兩人。元皓不禁鬆手去看是誰打電話找自己,一看之下,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電話顯示的正是“紀小月”三個字。
總算。這家夥總算知道打個電話過來了!
“喂,你到底搞什麼鬼?快給我到‘卓新’來!”按下接聽鍵,他便是一陣大吼。
對方停了片刻,緩緩地,帶著譏諷的口吻道:“元總監,好大的火氣啊。”
由電話中傳出的,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