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阻止這場婚禮。連忙扔掉手中的資料,向他可能在的地方趕去。
出租車停在了寓言酒吧門口。
喻顏仰頭去望,那大大的霓虹招牌下,竟然橫著一句“你是我的寓言”。心莫名地揪了揪,難道他真的是為自己才開的這間酒吧。隻是巧合吧?笑自己想得太多。就算初衷是這樣,在遇到解雨這個美人後,他想必也已經忘記自己這個“寓言”了。在踏入酒吧的一刹那,喻顏的心跳突然加快起來,忐忑到她幾乎想退縮了。這樣貿貿然讓他中止明天的婚禮他會懷疑自己的動機嗎?他對解雨的感情會不會已經深到無法自拔的程度了?一想到他曾經對自己的那片用心如今都悉數被用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呼吸便不順暢起來。不管了!無論怎樣,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讓他知道。她隻是在為他著想不是嗎?她沒有任何的私心,何況她在澳洲還有丈夫呢。這樣想著,人也仿佛坦蕩起來。
輕叩了叩酒吧台,她喚來服務生:“請問,你們老板在嗎?”
“小姐,我們老板和朋友出去了。”服務生禮貌地答著,臉上掛著一抹職業的笑容。
想必是慣有的打發客人的招術吧。
“你過來。”她招手讓服務員側耳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兩句。
隻見他臉上頓時沒了笑容,一臉錯愕地望向喻顏。
“元皓是和誰出去了?”喻顏淺笑著問。
“和紀先生,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服務生連忙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資料。
該死!竟然讓他捷足先登了。
“那我就先走了。”她微笑著華麗地轉身,離開的同時,手已摸出包中的手機。
走到酒吧門外,借著路燈光亮,喻顏重重地按下那個該死的家夥的電話。
“你們在哪裏?”這個奸詐的家夥一定早就算準了自己晚上會去“寓言”。
“哦。是你啊,你好不好?”電話那端的人一副誇張的熟絡口氣,顯然想讓旁人誤會她是商業夥伴。
“好得很。你給我說清楚,元皓是不是在你旁邊!”
“當然、當然,你說得沒錯。”他仍是那樣誇張地應著,卻自電話中傳出他小聲向身邊人告辭一下的耳語。
“顏,好大的火氣呀。”聲音又回複了帶著磁性的篤定。
“你和那個解雨是什麼關係?”她劈頭蓋臉就直入主題。
“解雨?”紀澤脈裝傻地反問著。
“別裝蒜了!元皓的準新娘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她恨透了他這種不緊不慢的樣子。
“顏,你的效率還挺高的。回來才三天,就已經開始調查了。”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他卻明顯是承認了她的懷疑。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喻顏心頭一緊,“元皓會娶她,根本是你的安排?”
“別這麼說。他們可是自由戀愛,自主婚姻。”他懶懶道。
“你喜歡就自己留著,幹什麼把她踢給元皓?”喻顏錯愕到無法想象。眼前,仿佛看到化為飛蛾的元皓落入了紀澤脈這個毒蜘蛛撒下的大網中。
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歎氣道:“必須有人和井上家聯姻。”
“哈!你不能給她名分,也沒必要讓元皓替你還債吧。”真是氣死她了,什麼邏輯,竟然這樣設計元皓!
“顏,話不要說得太過分。解雨溫柔漂亮,能夠嫁給元皓,是他的福氣。而且,我以後會在經濟上給予他們資助的。”
他把元皓當成什麼了?吃軟飯的小白臉嗎?竟然要靠老婆的情人去資助?
“你少來這套。我告訴你,那個解雨明天不準嫁給元皓。”她直接命令自己表哥不許把地下情人推銷給她的前男友。這關係,還真是錯綜複雜得很。
“那請問,你讓解雨嫁誰呢?由你帶給元皓的創傷該由誰接解雨的班去撫平呢?”紀澤脈在電話那端冷笑一聲,“而且請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這樣阻撓前男友的婚禮,似乎不妥吧?”
一時語塞。是啊,她已經沒有阻止的資格和權利了。再說,他一定是很愛那個解雨才會下決心娶她為妻的吧。如果知道了真相,對他不又是一次重大的打擊。怎麼辦?如何才能兩全?
教堂門口擠滿了聞訊前來的雜誌記者,各方賓客也陸續入席。一對佳偶將在這個莊嚴肅穆的地方誕生,一段才子佳人的童話將在這裏劃上幸福的句點。眾人都翹首以盼,隻希望那個神聖的時刻能早些到來。
元皓不時抬腕看表,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透過隔簾的縫隙向堂內張望,她還沒來。她該不會不來了吧?還是賀仲翔不讓她來?自禮服的上衣袋中掏出那張已經被胸口溫度熨熱的紙來,小心翼翼地攤開,滿目都是她漂亮的字。她會來的!她一定會來的!隱隱間,心裏就生出這種默契的感覺來。
俊眸轉至身邊端正擺放著的四方禮盒。這裏麵裝著的,是他給新娘的驚喜。不是給旁邊那間房中那個準備扮自己新娘的人,而是自己心上的那個人兒。
“新郎,時間到了。”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在門外叫了一聲。元皓連忙又朝堂內張望了一眼,仍是沒來。他無精打采地站起身,知道自己該開始扮演新郎的角色了。
教堂上方的喇叭中傳出悅耳的《婚禮進行曲》。
她怎麼沒來?
新娘緩緩步入禮堂。
她怎麼沒來?
新娘由她父親攙著朝他含笑走來。
她怎麼沒來?
神父莊重地念著新郎的誓言。
她怎麼沒來?
“那麼元皓,你願意娶解雨為妻嗎?”神父慈祥的雙目中寫滿了鼓勵和期盼。
他隻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觀禮的人卻已經開始起哄——
“快說願意。”
“願意。”
“我願意。”
他始終沉默著。
“好,很好。”神父忽然說著,仿佛已經聽到了他的承諾。這是怎麼回事?他並沒有說過呀。
“神父,我並沒有說呀。”他詫異地問。
“說什麼?”已經望向解雨的神父目露不解。
“我願意呀。”元皓有些著急。
神父眼中含著無比的寬容,聲音也是那麼柔和:“孩子,說一次就足夠了。”
元皓錯愕地瞪大了雙眼,眼看著神父以相應的誓言相應的語氣詢問解雨。
“那麼解雨,你願意嫁給元皓為妻嗎?”
“我願意。”解雨微笑地答著,臉上滿是溫婉的幸福。
“我反對!”一個由門口處傳來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一片喜氣洋洋。
“我反對!他們不能結為夫妻!”
是她!她終於來了!
“你的反對理由是什麼?”神父似乎碰多了類似的事情,並不像堂上其他人那樣震驚和意外。
“因為我懷了新郎的孩子。他不可以不給我一個交代,就娶別的女人,他更沒權利向上帝宣誓隻愛著那個女人。”一番話猶如炸彈立刻引燃全場。
懷孕了?元皓回過神來,又驚又喜的目光落在喻顏的腹部,卻發現穿著收腰窄身裙的她,絲毫沒有懷孕七八個月的跡象。驚訝的黑瞳移至她唇邊那抹淺笑上,頓時明白了,那又是她慣用的“喻式”謊言。他不自禁地,唇角也上揚起來,望向她的眼卻再也移不開了。她好美,和每晚夢中出現的時候一樣美。
“你必須為我們的孩子負責。”指責他的語氣又冷又硬,而那雙含笑的眸子已泄露了太多的秘密。
“好,我負責。”他緩緩向她走去,完全忽略了身邊那個笑容僵硬的“新娘”,“就算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放你走。”說罷,伴著在場眾人的抽氣聲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不怕我逃回澳洲?”她發自內心地笑著,如初春的陽光般明媚。
“海角我都不怕。”天涯海角,他跟定了。
“那現在就走?”她偷偷去瞧身後的新娘,好像眼中含淚,滿腹委屈。沒辦法,她原本真沒打算搶親的,可是誰讓他這樣摟著自己不放了。唉,誰讓自己扮慣了壞女人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