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2 / 3)

現在,他首先要知道的是,那位行蹤詭秘的股市奇才究竟是誰?於誌成現在手中擁有的大量股票究竟是哪一隻?他的買賣操作擅於獨來獨往,還是群狼共舞?如果,於誌成沒有真才實學而孤注一擲的話,那麼終有一天,他韋諾要他家財散盡、不得善終!

現在買賣股票多以其開戶證券公司提供的交易軟件在網上交易。如果玩中長線投資的話,天天頻密進出自己的交易賬戶的“大鱷”除了在必要時段,以對倒、打壓等手法製造煙幕之外,不會經常買賣操作。既然如此,非常時期就用非常手段,他那名叫“黑客天王”的兄弟陳劍就有得玩了。隻要於誌成切入操作係統,陳劍就有本事追蹤到底。

不過,這段時期陳劍正在美國紐約的分公司忙得焦頭爛額,真要行動,大概要等一段日子。

耍了點小手段打開他的郵箱。發件箱內,一大堆同名同姓的郵件立即吸引了他的視線。裏麵幾乎全部都是詢問股票市場和期貨市場的問題,收件人的名字叫尊尼。

莫非,這名尊尼就是於誌成背後的股市奇才?韋諾細細瀏覽一遍,可惜於誌成信中的內容,遇到有股票代碼的,全部都用符號代替。果然是老狐狸,韋諾不禁低低咒罵起來。

突然,收件箱中,一封來郵的內容吸引了他。

“她今年十九歲了吧,長得越發漂亮了。上個月我從國外回來,就不停製造各種機會接近她,可惜她總躲著我。”

這個她是誰?

發件箱裏,於誌成居然也沒有刪除自己的回複。

“放心放心,下個月12號是她的生日,我會安排你們先訂婚的。嗬嗬,隻要你當了我女婿,我就不用再這樣請教你了。對了,這樣的安排你喜不喜歡?”

是於藍?老狐狸居然以自己女兒作為生財籌碼?韋諾一下倒挨在椅背,慢慢眯起細長的眼睛,毫不掩飾內中迸發而至的危險信息。

韋諾在這邊翻箱倒籠,暗自咒罵。隻苦了隔壁的於家小姐,一連兩晚聽著來自書房的陣陣輕微的怪聲,嚇得流了一地眼淚。

隔天下午,於誌成夫婦從日本歸來。恰巧娟姨的腳傷好了也提前回來了。三個最疼愛她的親人一下全出現在麵前,於藍樂得笑眯了眼。

“寶寶,想死媽了,一個人在家怕不怕?”蘇玉群把女兒抱個滿懷。

“不怕,家裏……還有一個阿諾啊。”於藍偏了偏小腦袋,對媽媽一笑,腦間突然想起自己初見韋諾時驚慌模樣,不由吐了吐舌頭。

“那家夥有時會突然遁形的,你待在學校那幾日,他早就報到了,卻隻來了兩個下午。聽說他還有別的生意,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幹涉人家。”蘇玉群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臉,摟著她就要去院子看寶貝蘭花。

“他好像很怪似的……”

“就是,簡直怪人一個。”蘇玉群嗤笑。

“做什麼……都獨行獨斷……”

“咦,你向來不喜歡沾惹陌生人的,怎麼注意起他來了?”蘇玉群有些奇怪。

“才,才……沒有,隻是覺得他冷冰冰的,呃,不過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或者他……生來就是這種人吧……”於藍摟著媽媽的手,略歪了歪小腦袋。

“管他是什麼人呢,反正救得活我的寶貝就行。”蘇玉群拉著女兒的手走進蘭圃,“他今天在不在?”話音未落,便看見韋諾蹲在一盆素心蘭旁邊,用小鏟子翻看泥土查看它的根部。

“阿諾——”蘇玉群嬌聲叫喚。

韋諾略一回頭,麵無表情地朝她一點頭,又埋首幹活。

蘇玉群俯身向第一排架子仔細看著,“這幾盆綠玉精神多了……真難得,要不是你,它們可都要死了……唔,這些綠荷好像也沒事了。”她轉身問女兒,“寶寶,有沒有跟阿諾學些護蘭的技巧?”

“沒有……”於藍偷瞧了韋諾一眼,小聲說。

“他可是蘭花大王的入室弟子哦——”蘇玉群討好地對韋諾笑了笑,“我千求百求,他才肯幫忙一個月,對了,阿諾師傅你再留多一個月行不?我付雙倍價錢!”她向後傾著身子,挺了挺豐胸,很堅決地說。

“於太,我因為當你是朋友才幫你的,要是說到錢就傷感情了。”韋諾突然一去刻板,語帶調侃,複雜多變的眼半眯著看向蘇玉群,眼神似含笑意,卻又隱隱帶著一絲陰鷙!

蘇玉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把視線一閃,看向他旁邊的綠荷蘭。

半晌,她又湊前身子堆起笑臉,“嗬嗬,阿諾你說我……現在向你學習護蘭還夠不夠時間?”

韋諾移過旁邊的瓷盆,拿小鏟子挑鬆花泥,動作不溫不躁,壓根沒理她在說什麼。蘇玉群忤在一邊訕訕地,不知說什麼好。

旁邊的於藍悄悄抿了抿小嘴,心想連媽咪這麼隨和的人他都不接受,看來這怪男可真不是一般的難相處。

蘇玉群拖著女兒在蘭圃轉了個圈,果真見所有蘭花都精神起來了,有幾盆還冒起了新葉芽,便又開心道:“阿諾果然厲害,有了你這帖仙丹靈藥,我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蘇玉群等了半天,見他不答話,隻得聳聳肩,和女兒回大廳去了。

韋諾知道,蘇玉群不可能認出他就是韋原的兒子。否則,她的反應大概會暈倒在地,又或者渾身顫抖地高呼救命吧。不過,這麼精彩好玩的場麵,怎麼能夠讓它悄悄地發生在於家的蘭圃?那太便宜這對奸夫淫婦了。

周日,韋諾離開於家,直往位於蘭桂坊的路易酒吧。

路易酒吧是劉銳的私人物業,劉銳講義氣,平日總是擺出一副嬉笑怒罵的模樣,較容易與人相處。然而,韋諾他們知道,浮誇隻是劉銳的保護色,其心思縝密並不亞於他們三個。

“老狐狸存在電腦裏的股票資料很少,似乎並不像懂得分析股市行情走勢的行家。”韋諾啜了一口啤酒。

“有這等事?聽說資金實力雄厚的炒家都會開設大量的戶口,然後進行對倒活動,以交投活躍的假象吸引散戶跟莊,或者掩飾出貨跡象,如果他真是空心老倌的話……”劉銳拋給韋諾一個牛皮信封,“這是他過往的投資記錄,我托朋友從交易所偷龍轉鳳的好東西。我向他要於誌成近一年內交易資料,那家夥怕惹上麻煩,死也不肯再玩了——”劉挨坐著,想起那家夥怕得要命的糗樣,不禁嗤笑起來。

“對了,你幫我查一個男人,近日接觸過於藍的,三十歲左右。”

“呃?於藍?於誌成的女兒?”劉銳盯了他一眼。

“銳,我發現了一個可愛的秘密,於誌成極依賴股市奇才的指點,而那位股市奇才居然想染指於誌成的女兒——”韋諾想起那個尖叫著要他去填老鼠洞捉鼻涕蟲的女孩,緩緩揚起嘴角。

“那有什麼的,男歡女愛——”劉銳摸著下巴睨著他,“唔——你這樣子有問題,莫不是韋老大你——嗯?”

韋諾看了看兄弟,沒作聲,心底卻因為劉銳的暗示,一個新的想法悄然形成。

踏入於家之際,已是黃昏時分,韋諾朝開門的娟姨略一點頭,直往院子走去。

娟姨在他身後喊他:“阿諾,不要待那麼久,就要吃飯了。”他回身點頭,對於劉銳刻意找人在公車上推撞娟姨以致她腳部受傷的事,韋諾並不怎麼內疚。古人犯事,會牽連九族,如此推斷下來,他實在是太講情麵了。

蘭圃內的蘭花經過十多天精心護理,一洗頹氣。蘇玉群欣喜若狂,終日留連忘返。韋諾冷眼旁觀,自是不動聲色。

對於種植花卉,他一向視為業餘喜好。所謂人生如戲,人情紙薄,立身人世,每每總是顧此失彼,得不償失。花草乃天地間一股慧黠之美,讓人賞心悅目之際,索取的隻是一瓢清水,比自詡智者的世人,不知幹淨清靈多少倍。人的欲望再怎麼宏大,依然難逃死別。花草卻可以重生。人的命,其實比它們還不如。

從蘭圃邁出,他轉進隔壁的花房,見枝葉晶瑩欲滴,便知是那女孩來淋過水了。她似乎極愛花卉,不過倒不大鍾愛蘭花,也極少踏入蘭圃,大概是怕他的緣故吧。韋諾瞄了瞄牆角的老鼠洞,那是他以一塊肉的酬勞才幫她堵起來的。

不過,那肉可真大塊得可以,而且很美味。他舔了舔嘴角,在旁邊水喉處洗淨手,往飯廳去了。飯桌上,坐著於家三口和娟姨。蘇玉群一見他就彎起了眼。

“阿諾,快來吃飯啊,你天天這樣勤勞,我幾乎要不好意思了——”她媚態盡現,聲音嬌柔的呼喚道。這模樣韋諾再熟悉不過,心底升起極度厭惡的情緒,臉麵依然不動聲色地朝她點頭。

坐在主位的於誌成抬起圓圓的腦袋對他揚了揚下頜,便繼續低頭處理他的炸魚排。那姿態分明在說,與下人同桌吃飯,已是他這位自詡上流人物的至大極限了。

韋諾坐定,娟姨把一碗西式湯和一碟香蒜羊扒放在他麵前,自己也坐了下來。於藍坐在他的對麵,麵前是一碗海鮮湯,一碗稀飯,兩小碟中式小菜。

於藍垂著小臉瞅了他一眼,然後張開小嘴靜靜喝湯。湯有點熱,一不小心便發出一聲頗大分貝的“噓”音,她立即輕抬眼睛,悄悄環顧周圍,發覺眾人正專注處理麵前的美食,才略略鬆下肩頭。

“藍藍啊,這個暑假你準備怎麼過呢,想不想到外麵走走?”於誌成看著女兒,才一陣子不見,感覺她越發秀逸出眾,心中不由欣慰。這女兒向來乖巧聽話,早幾年也挺依賴他的,如果,如果向她提出要求,應該不會推搪的,畢竟那也是為她終身幸福著想嘛。每每這樣一想,於誌成便十分舒坦了。“我,我喜歡在家……”於藍小聲應著,把湯慢慢移至旁邊,開始吃稀飯。

“就是,女兒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嘛——”蘇玉群白了丈夫一眼,隨即又說,“寶寶,下周我要赴一個油畫慈善義賣酒會,陪媽媽去好不好。”

“啊——”於藍幾乎被稀飯嗆了氣,媽媽居然叫她參加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