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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後,於藍大概發現他這個男人除了摟著她淺吻或呢喃之外,可沒有再怎麼樣了。便漸漸放鬆防範,一到晚上就主動粘著壯碩如梧桐般的軀體。
“我……我得先去一去洗手間……”好幾次,韋諾都用同一姿態,倏地一個翻身下了床,直直走進浴室——
“你怎麼了……”她狐疑地站在浴室門前叫著。
“我洗澡——”
“呃?”
剛剛已經洗過,現在又洗?於藍奇怪。站在浴室門前思考了好一會,小臉慢慢飛紅。
浴室內的韋諾,立在冷下掩著臉在歎氣——他一直希望她身體完全恢複,並全心信任他的時候,才以最好的方式引領她進入那美妙的世界,畢竟,以前對她傷害太多了。
“在看什麼?”從浴室出來的韋諾一眼就瞧見被釘在電視機前的於藍,連眼也不舍得眨一眨。
“這個人……好厲害……”好半天,於藍才指著英俊瀟灑的魔術師大衛·高柏輝說。
韋諾看了看那萬人迷偶像,再扭頭覷向那張著迷的小臉。老實說,他挺渴望她能對他露出這麼崇拜的樣子,可惜現在看是看見了,卻是給了一個可能整輩子也不會見上一麵的男人,心下便有些泛酸。
他故意擠身上前,“呃,是他?”
“是哦,是他……好厲害的喔……”
“就是他沒錯,這家夥可是個一流大騙子!”
“啊?”
“什麼空中飛人、攔腰切活人、地底墓穴解鎖的把戲,全都是掩眼法,其實是……”還準備繼續滔滔不絕,卻見於藍扭頭盯看他,臉上有點不高興。
他立即沒了聲勢,“其實也不差的啦,聽說他騙了好多獎項……呃,是獲吧……”然後配上幹笑兩聲。
“你是說全世界……都是大傻瓜……隻,隻有你才……精明能幹?”極具威協性的話從於藍嘴裏蹦出,當即嚇了韋諾一跳。
“你,你剛才說什麼?”
“噢,忘記了……”她頭一偏,繼續看電視。
韋諾斜躺在床上,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於藍。她的臉色越發紅潤了,思維也越來越敏銳。似乎還敏銳得太過迅速了些,居然懂得諷刺他?不過,他可覺得有趣。
“好困……睡覺啦……”她“啪”地放下遙控器,像隻小老鼠般地鑽進被窩。然後看準位置,縮起身子往韋諾懷裏一鑽,夢周公去也。
才要睡著時,突然聽到一個誘惑的聲音在耳邊悄悄響起,“明天我帶你買衣服,看電影,吃日本料理,好不好?”
懷中的人兒呆了一呆,然後一縮身子,不作聲。
“怎麼了?”
還是不作聲。
“嗯?”
“人……人多嗎?”
“當然!”
“……”
“世界始終是人的世界,太過離群索居不是好事。處身人群,心中泰然是最難得的。你想想看吧,自己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更沒想過要害人什麼的,有空還會幫幫這個忙忙那個,這樣的心腸實在是太好了,為什麼不能抬起頭做人呢。而且,我會一直在身邊陪著你……”
於藍沒作聲。韋諾故意閉上眼睛。好半晌,她悄悄抬起頭,觀察了他好一會,才小聲說:“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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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於藍接過韋諾幫她購置的服飾。一件純白緊身毛衣,配著小圍巾,還有一條碎格子及膝裙,一對黑皮小靴。
“穿上給我看看……”
於藍聽話地應了一聲,動手就要解身上睡衣扣子,卻突然記起房裏還有個男人!
“呃,我要換衣服——”
“知道。”韋諾點頭。
“呃,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她的臉有點熱了。
“這是我的臥室啊,我天天都在這兒睡覺換衣服。”他無辜地看著她。
“那——”她粉頰嫣紅,“我到浴室換吧。”
真掃興!
房裏浴室裝的是磨沙玻璃的日式拉門,裏間亮起淡橙色的小壁燈。脫了衣服的於藍就站在門後。燈光把玲瓏有致的倒影返照在玻璃門上,讓門外目不轉睛的韋諾血脈賁張!天啊,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因為長久抑壓欲望而患上流鼻血的毛病。
韋諾帶著於藍驅車直達九龍,先到尖沙咀吃日本料理。然後再到上環。這個小區店鋪售賣著世界各地不同特色的貨品,頗能反映香港中西融彙的獨特文化。韋諾拉著於藍轉了一個圈子,見她睜大眼睛四顧不暇,雖然還有點畏怯,卻因為戴著墨鏡,阻礙了一層赤裸的接觸,漸漸便被充斥在整個都市的繁囂熱鬧所感染,小臉情緒複雜——畏怯、驚訝、無措,興奮,卻並不厭煩。
步入海港城,內有幾十家餐廳與酒吧、數間酒店以及電影院,分為四個相互連接的購物區。稍逛一圈,便見許多單身女郎,似乎是為了避免因為不同的意見而左右自己的決定,幹脆一身漂亮瀟灑地提著購物袋悠悠蕩蕩,把時間牽拉成一條長長的線。
手機響起,是陳劍。韋諾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緊盯著睜大眼睛慢慢移近一間名叫“捧雲軒”水晶飾物店的於藍。隻見那張湊向門前櫥櫃的小臉越貼越近,鼻尖快碰著玻璃了。卻不敢主動走進店內,韋諾一邊說電話一邊上前,拉於藍來到店門口,將她輕輕推了進去。
內中恍如流光異彩的寶晶宮,牆壁鑲嵌著錯落有致的壁畫,巴西的國寶“藍蝴蝶寶石壁飾”高懸正中,典雅而古樸的貨櫃排列著閃閃生輝的水晶飾物,四個牆角居然擺著數個亮著燈光、擺著水晶飾物的小型“水晶宮”。
店員見她衣著光鮮、神態入迷,便立即上前殷勤介紹,說這兒所有的原石都從寶石王國巴西、南非、馬達加斯加、波利維亞等地采購,與之配搭的純銀配件則購自泰國和意大利。每一件飾物都由專業設計師精心設計,再由熟練工人手工製作而成。
於藍羞澀微笑,禮貌點頭。
在家時她就喜歡收藏水晶飾物。平素雖然極少外出,一旦逛街,必定挑選幾件。蘇玉群向來疼愛她,便也順著她性子。但現在待在她身邊的是韋諾,怎麼好意思開口問他要錢買東西?這樣一想,小臉立即黯了下來,便向店員略一微笑,垂下小臉退出店門。
韋諾迎上前溫柔問:“想買什麼?”
“呃……沒,沒有什麼……”於藍連忙搖頭,目光不敢再往“捧雲軒”溜去。然而,她剛才流連的神色豈騙得過精明的韋諾,嘴角一牽,心中又想到一條收買人心的妙計。
領著她踏進內衣專賣店的時候,韋諾知她不會開口要的,便叫店員跟著她,隻要她看上一眼,就立即拿下,才一圈回來,竟然打包了三十多套內衣!有少女型的,成熟型的,嫵媚型的——直至交費時,竟然以萬元為單位,頓時把於藍嚇呆住。
韋諾又拉著她買睡衣。吊帶型,抹胸型,迷你型,閃光型……嘩,有些透明暴露得好嚇人耶,於藍瞄了一眼就羞得垂下了眼睛。倒是韋諾,大咧咧地穿梭在女性睡衣部,指頭一彈,又挑了二十多件!
之後,他又為她選了各色各樣的休閑服和小禮服。有一襲是純白訂珠的修身禮服,當於藍穿上後邁出試衣室時,韋諾頓時愣了眼睛,二話不說就要店員包了下來。
交費時,於藍看見收據上的數目竟然是六位數字!嚇得她又再傻了一次。
出了店門,韋諾拖著她閑逛。
逛至銅鑼灣的渣甸坊,便見一排排簡易搭建而成的市集,店家賣的大多是沒有品牌的平價衣物或飾品,很像各地的夜市。一眼過去,檔子裏居然有一些很有古樸風味的手工繡花鞋、串珠繡花手提包等。
韋諾帶於藍到這裏來,是希望她更能接近平民的麵孔和平凡忙碌的生活。要讓她逐漸明白,人是群居動物,雖然不必太過違心處世,但無論立身何處,總得坦坦然然。
好半天,背後一聲不哼的。韋諾歪脖察看,卻看見她橫起小臉,不禁笑了起來。
“喜歡唐老鴨嗎?”
“不……”半天才憋出一個字。
“我倒很喜歡的,看看,今天還帶它逛商店呢。”
“呃?”她望了望他,恍然醒悟——說她像鴨?於藍一氣,便使勁甩開他的手。
韋諾越發覺得好笑,硬是捉緊她的手,還邊走邊前後晃起來。背後的人兒硬著四肢,他邁步,她就跟著。他停步,她也停下。雖然手還被他牽著,卻硬是不和他站在一塊。
韋諾又好氣又好笑,便湊在她耳邊說:“你究竟在氣什麼呢,我猜了好久也猜不到。”
“你好浪費……有用沒用的東西都亂買一通……”於藍鼓著氣,瞥了一眼那個胡亂買了無數半透明胸衣和性感睡衣的男人,暗暗發誓回去後死也不穿它們。
“消費是經濟社會最重要的環節,如果所有人都隻看不買,這店老板會關門大吉,然後破產,還可能睡街邊哦,你最看不得人家慘的,是不是?”
“嗯,不過我不要穿……穿那個……”於藍紅著臉扭看向旁邊的精品花店,滿臉不自在。
眼前景物一閃,頭一暈,她早已被一雙大手拖進花店。“老板,紅玫瑰一紮,十一支!”韋諾大聲叫著。
“行行——小姐,十一支紅玫瑰代表一心一意愛著你喔。”美麗的花店老板娘一邊向於藍遞過玫瑰,一邊眨著眼睛對著於藍甜笑。
“呃,謝謝……”她一張小臉快被燒起來啦。
擁著滿臉害羞的於藍走出花店,韋諾左挑右逗的,她仍然不肯說話。他一臉賊笑,故意沒有回頭就直向著前方就叫了起來:“親愛的——”
於藍還滿心掂記著那些露得嚇人的衣服,越想越擔憂。不過他仰頭在叫“親愛的”,是在叫她吧。
“親愛的——”他又叫了起來,旁邊一個路過的漂亮女人猛然停下來,好奇地盯向韋諾的臉。
於藍一下緊張起來,趕著就應到,“呃,什麼事?”
“終於記得我了。”韋諾停下步子擰緊濃眉,“要不是那好心女人幫忙,你大概還會堅持多久?”“你……你別亂叫……”她小聲地說。
“亂叫什麼?”韋諾眯起眼睛。
於藍緋紅小臉,又不作聲了。
“天,你怎麼臉紅成這樣?發燒嗎?”他故作驚慌,摟著她就要往停車的地點跑去。
“我沒——”她掙開他的手。
“你究竟說哪個呢?”
“那個親……愛的……不可以亂叫,我……又不是……”
“如果我很想讓你是呢?”他挨著過來,溫熱的氣拂在她的耳邊,眼神異常閃爍,“我們每晚睡在一起的,你……我應該問,你喜歡孩子嗎?”
“呃?是睡……睡在一起……喜歡。”她一下意會不來,還抬眼問他,“你呢?”才剛說完,身子已被他猛然摟進懷中,“親愛的,我們得立即回家。”
“可是……可是你剛剛還說再看一場電影……”話未說完,已被他一把抱起,快步往車子走去。“既然我們都那麼喜歡孩子,那麼現在最急的問題是,如何製造孩子。”
010
小壁燈淺淺的光線,映照著床上旖旎的春光。
第二天上午,有送貨人員上門,送來各色各樣的水晶,款式形狀全都是她那天看中的。於藍驚喜不已,咧著嘴巴蹲在房間摸個不停。直至韋諾揚言要全部收回去,才依依不舍地挑了些特喜愛的擺在臥房裏,其他的就用小盒子分門別類裝好,鎖進一個大抽屜。
一連幾天,韋諾都把她纏在床上,弄得整日下不了樓,有一天甚至連晚飯都送到房裏去——以致傭人一眼看過來,她的臉就紅得像著火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快樂。然而,有時在夜裏她仍然在夢中顫抖。韋諾驚醒後拍背安撫她,直至她安然入睡。
當她身體完全恢複時,她會選擇離去嗎?他已承諾不再控告蘇玉群,那麼,她不會記起自己曾說過的話,甘心留在這裏一輩子?萬一她真的離開,而許應龍再次出現,他們會走在一起嗎?
如果他不能再以蘇玉群作為要挾的話,應該怎麼做才能把她永遠地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