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法
(一)
兩人四手,赫然躺在地上,血流不停。
眾人皆是又驚又懼。
要知道這兩人比之大漢雖還相差甚遠,但在這小鎮,甚至就拿到江湖上去,也能算上二流的好手,怎地竟被人毫無知覺的斬斷雙手?
就算是被人暗算,這也姑且不論,但他們在這十幾二十人,甚至包括他們的“老大”,竟無一人發覺有人在此暗中埋伏,足見此人武功之高!
大漢立住腳步,盯著攤子的暗處,眼中精光暴起。
先前跟大漢說話的矮人驚立而起,大喝一聲:“是誰?出來!”
隨著這人的一聲大喊,四周的人才似驚醒,叫的叫,逃的逃,本來還算熱鬧的一條長街,刹時隻剩下這群人及醉倒許千夜。
夜色越來越暗,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四周沉寂,靜得隻聽見人的呼吸聲。
隻見大漢深吸一口氣,續而緩緩開口道:“何方鼠輩,竟敢在此埋伏暗算?”他的聲音緩慢,也並不大聲,卻聽得人心神動蕩,耳膜四震,傳至百裏之外,足顯其內家工夫之深厚!
“你們不該動她。”聲音溫柔而冷漠,一條人影已從那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美麗而高貴的男人。
他的皮膚白皙而細嫩,頭發黝黑,一看就知道保養得很好。
他身上的衣服卻潔白如雪,他的眼睛卻很黑。
那黑亮的雙眼,像兩顆寒星,直刺人的心扉。
此刻他的眼中卻充滿了憂鬱和痛苦。
誰都無法不了解,誰也不知道的痛苦。
誰都無法相信,剛才斷去兩人雙手的竟是這樣一個男人。
他們不相信,也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叫皇甫正。
(二)
皇甫正站在陰影之外,燈光灰暗,並不能看清他的臉。
他身上唯一能證明他就是那個“暗殺者”的東西就是他手中的劍。
劍身極細極長,寬二指,長四尺三寸,劍光森寒,劍身上流動著又像是水又像是明月般的顏色。
他的劍也正如他的人一樣,憂鬱而森寒。
“你們不該動她。”他淡淡的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溫柔而舒緩,仿佛隻是在陳述著一件事實,卻讓人聽得全身發寒,仿佛他說出來的就是聖旨,而違抗聖旨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那為首的漢子忽然僵了,豆大的汗珠已不知不覺地從臉上流下,他臉上那本象征著“榮耀”的刀疤仿佛也已在扭曲,變得說不出的恐怖與可怕。
他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三)
這十幾人就這樣相對持著。
誰也沒有開口。
也許,他們是被人氣氛壓抑得無法開口。
本在大漢身後的矮子終於忍不住了,冷汗早已不知不覺的濕透了他的背,他深吸了一口大氣,猛的跳起來,喊道:“兄弟們!上!掛了他!”。
一呼百應。
大家早已受不了那壓抑而詭異的氣氛,隻見眾人如箭一般地從四麵八方撲向了白衣持劍的皇甫正,這些人的身手縱不能和武林一流高手媲美,但多年的暗鬥撕殺、相互之間的默契配合,早已經把他們鍛煉的非常優秀,縱使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到來,也無法抵擋他們的一擊。
眾人出手,實已是勝券在握。
可惜他們麵對的是皇甫正。
一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卻偏偏來到了這裏。
皇甫正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無動,無欲,無求。
隻等著這些人的武器已經迫近其頭頂眉睫咽喉胸膛之時,他忽然淡淡的一笑,他的眼中,充滿了溫柔與悲憫,又仿佛是巨大的嘲笑。
同一時間,他的劍,才緩緩的刺出。
那一劍,如溫柔的春水,如憂鬱的夜色,如朦朧的明月,又似無盡的憂傷!
明明每個人都看到了他刺出的這一劍,卻沒有一個人躲過了這一劍。
他們看見的時候,劍已刺入了他們的身體。
這一劍,是如此緩慢,卻又是如此的神速!
隻一瞬,皇甫正已對每個人刺出了致命的一劍。
眼睛看見的明明隻是他刺出的那一劍,倒下的,卻是向他攻擊的所有人。
他們全身並無血跡,肢體也毫無傷害,隻是臉色蒼白的可怕,仔細看來,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點如針尖般細小的紅印!
致命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