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真相(上)
(一)
群豪散去。
無相山莊的中堂上,隻留下五人的身影。
曾無相、其義子莫白生、武林盟使者,還有神秘的老人。
許千夜在莫白生的挽留下,也留了下來。
使者看到了許千夜,隻看了她一眼,就別開了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天邊,一輪明月漸漸升起。
剛才還日掛高空,現在卻已夕陽西下。
老人站在四人的中央,麵對著中堂的大門,望著落日的餘輝。
那一刻,仿佛那裏隻有他一個人,彷佛天地間已隻剩下他一個人。
許千夜望著老人的背影,那一顆,她深深感受到了那一種荒涼與寂寞。那一顆,連夕陽仿佛都因寂寞而變了顏色,變成一種空虛而蒼涼的灰白色。
老人的手上握看一柄刀——那曾經是屬於許千夜的刀,而現在,與她相伴的隻有她從鐵鋪中花了五兩三錢買來的“秋水”劍。
老人握著黑刀。
漆黑的刀,刀柄漆黑,刀身漆黑。
沒有刀鞘的刀。
老人蒼白的手。
蒼白與漆黑,豈非都是最接近死亡的顏色!
老人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那雙空洞而寂寞的眼睛,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還是停在了使者的身上。
“影兒,我們有多久沒見麵了?”老人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使者的目光凝望向窗外,落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八年。”他終於開口道。
(二)
“八年,”老人往使者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在不住的咳嗽,咳嗽得很厲害。“沒想到,一晃就八年了。”
老人走到了使者麵前,握住了他的手,道:“影兒,這八年,你可過得還好。”
使者木然的將手抽回,望著老人,道:“八年三個月零四天。你走了八年三個月零四天。”
老人灰白的眼睛望著使者,目光中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可是細看之下,卻又什麼也沒有,仍是空虛一片。
“是嗎?八年三個月零四天。”
“你是不是覺得很短?你是不是覺得一晃便過去?”使者望著老人,冷冷的說道。“八年前,你既然已經走了,八年後,你又何必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的臉上冷漠如霜,可是他的心裏呢?
誰又知道他心裏的痛?
八年三個月零四天。
連每一天都記得如此清楚,這八年來,他是否是度日如年?
“八年前,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老人道,“八年後,我變了,你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