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嫁給他,好嗎?”男人抱住她的腰,漸漸平息了太過激動的感情。他帶著鼻音,有些耍賴地懇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經過一番折騰,古聆依然一頭霧水,“你不就是朔濤哥嗎?我不嫁給你又嫁給誰呢?”
“不是!”林朔濤猛然起身,陰鷙地盯著她,“我不是林朔濤,我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朔濤哥?”看到林朔濤一副語無倫次的樣子,古聆不禁擔憂起來,“你沒事嗎?你別嚇我好不好?”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這個玩笑實在一點也不好笑。
“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他的。”林朔濤似乎沒有聽見古聆的話,徑自低喃著,雙手又欺上她的身體。“你是我的,我的。”和他的低喃不同,他的手勁異常強硬,他一把抱起古聆往床的位置走去。
這時,古聆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第一個念頭便是林朔濤瘋了。她開始奮力掙紮,“放開我,朔濤哥,朔濤哥,放……”她被重重地扔在床上,撞得眼冒金星,待她清醒過來,想到要逃開時已經來不及了。
林朔濤壓住她的身體,像剛才一樣把她的手定在頭頂上方,讓她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林朔濤?”古聆驚慌地看著林朔濤充血的雙眼,大概猜到他要對她做什麼了。他怎麼能這樣?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如他所說的,他已經不是林朔濤了,那他到底是誰?
從古聆的眼睛,林朔濤探測到她的想法,他看著她,帶著諷刺,“你總算明白了,真夠遲鈍的!我強調那麼多次,你到現在才相信。”
“你到底是誰?”古聆大膽地問。
“我是誰?”林朔濤怔忡了幾秒,忽然放聲大笑,眼中卻裝滿了悲傷,“我是誰?你問我是誰?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在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就已經在一個叫做林朔濤的人的身體裏了,我的靈魂被困在其中。他有意識的時候,這個身體是他的,我雖然存在卻無法用這個身體,隻能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做事。隻有等他睡覺時或者失去意識時,我才可以用這個軀殼做自己想做的事。”狂笑狂叫逐漸化為嗚咽低吟,“你知道嗎?我好恨他,為什麼他是這個軀體的主人而我不是?為什麼我想做什麼都不能隨心所欲,還要偷偷摸摸?就算是影子也有一團黑,而我,到底算什麼?”
聽完這個林朔濤失控的控訴,古聆對這件事在心中已經有個譜了。串連起以前的事,她終於明白自己那麼多次感到的熟悉的陌生感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原來,一開始,她就在跟兩個男人打交道。這個人沒有軀體卻知道林朔濤一切的事;林朔濤擁有身體,卻根本沒察覺到他身體裏還有另一個靈魂,而他所謂的睡覺失憶症隻是另一個靈魂用了他的身體。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林朔濤有兩個靈魂,柯安有兩個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搞得人亂七八糟,糊裏糊塗,誤會一大串。這局麵該如何收拾呢?老天爺,你要玩也不能這個玩法呀!
“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林朔濤的情緒很不穩定,古聆決定用懷柔政策安撫他讓自己先擺脫困境再說。
“談談?”林朔濤抬起頭,危險地眯起眼,“有什麼好談的?我那麼愛你,你卻要嫁給他!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古聆從被抓得越來越痛的手腕領悟到她的懷柔政策不但失敗還擊怒了他。不過,他好像說他愛她……
“我什麼都不管了!我要你看清我!知道我的存在!我既然選中了你,你就休想再從我手中逃開!”林朔濤這幾句話幾乎是用吼的,加大的手勁幾乎把古聆的腕骨捏碎。
古聆蒼白著一張臉,承受著來自手腕處巨大的疼痛,而她沒有呼痛的原因是她被這個林朔濤的另一個靈魂狂傲的愛情宣言震懾住了。他愛她!瘋狂地愛著她!乍聞之下,她頓時欣喜萬分,她也愛他呀!還有什麼比被自己愛上的人愛著更幸福的事呢?可這幸福感在她意識到自己不是柯安時被不留情地撕裂了。對了,他愛的人名字叫柯安,而她並不是她。真是好笑!眼前的人拚命要和林朔濤撇清關係,而她卻奢望著和柯安合為一體。瘋了,全世界都瘋了!
纏繞不清的關係讓古聆恨不得馬上昏厥,血癌最常見的症狀不是眩暈嗎?照例她經過林朔濤這樣的折騰早就吃不消了,怎麼她今夜的精力會這麼充沛?想昏昏不了,不昏又煩得受不了,老天啊,有必要這麼折磨她嗎?
驀地,古聆被胸前突然的一陣涼意拉回了思緒。回神一看,那個林朔濤竟粗暴地扯開了她的睡衣,睡衣上的紐扣被扯得一顆不剩,她隻穿著內衣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他眼前。古聆驚叫一聲,忙用手去擋,卻發現她的雙手依然被他用單手鉗製著,動彈不得。
“不要!”古聆奮力扭動身軀躲避林朔濤的觸摸,“不要這樣子!”她這個動作非但沒有逃脫林朔濤的魔掌,反而更加挑起了他的欲火。
“林朔濤,你放開我!放開我!”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必須想個辦法阻止他,可是混亂的腦袋幾乎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了。不能這樣,她並不是柯安啊!
林朔濤的手覆上她的胸部,在她尖叫之前吻住她的唇,阻止她叫喊。他很不滿她的反抗,她就那麼喜歡林朔濤嗎?要為他守身?他偏不如她意,她是他第一個動情的女人,就算傷害她也絕不放走她。
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是要讓那個人幸福,就算那個人愛上了別人,也要遠遠地為他祝福。去他的狗屁愛!那麼偉大的節操還不如去做和尚敲木魚普渡眾生。既然愛上一個人又如何能忍受他(她)和別人牽手?如果真的不幸,所愛的人愛著別人,那他絕對會將她擄走並鎖起來,不讓她見任何人。就算用一輩子,也要讓她愛上他。
“安安,安安……”林朔濤邊吻邊叫著愛人的名字。突然,他嚐到了鹹澀的味道,睜開眼,他發現柯安不知何時哭了。他的心房被猛烈地敲了一下,一股酸楚油然而生,被他愛有那麼痛苦嗎?他並不想這樣對她,如果可能,他也想像別人一樣談一場甜蜜的戀愛,辦一場隆重的婚禮,互相盟誓後再真正地擁有她。然而他這種連影子也夠不上格的人根本沒有能力給她這些……對了,他怎麼忘了,這樣的他根本也沒有愛她的資格啊?
“別哭了……”他鬆開手,悲傷地安慰她。獲得自由的雙手覆上淚流不停的雙眼,古聆怎麼也壓抑不了心中的痛楚。那痛楚不是因為他的掠奪,而是因為聽到他溫柔地叫她安安。他抱著她,卻喊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這一點讓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泛濫了。從小到大,她沒這麼失控過!
“別哭了。”她聽到他笨拙的安慰。
“我不會再碰你了。”她感到他合上了她沒有扣子的睡衣。
痛楚忽地消失了,眼淚倏地收住了,古聆移開手,睜開眼,看見林朔濤從她身上移開,頹然地坐在她身邊。他的頭發因垂著頭的關係全都披散在額前遮住了他的眼睛。不過由他緊抿的嘴不難看出他並不比她輕鬆多少。
她和他,一個替身,一個影子,皆沒有愛人的資格。偏偏,他們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