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泉見杜氏如此,知道她心中有怨氣便也不與她為難,輕歎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禾子舒一眼,便對念初說道:“你莫要怪你母親,自夏兒走後,她的性情便大不如前了。”
說到這,肖海泉的眼神複又落在禾子舒身上,“我聽若昕說,多虧了子舒救了你和冬兒,你可謝過人家了?”
念初見肖海泉神情這般沒落,知道他看著禾子舒定然是回想起了肖夏,便瑩然起身對禾子舒說道:“那日匆忙還未仔細謝過,今日當著父親的麵兒,請禾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禾子舒見念初如此,趕忙起身將念初扶起。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還是小姐命大福大。”
聽禾子舒這般說,肖海泉笑著點了點頭,又問了念初幾句,方才作罷。
念初見二人似有正事要談,便有眼色的行禮退身而出。卻不想正好此時梁氏身邊的丫鬟畫眉隨著大夫從外麵走了進來。見畫眉喜上眉梢,便知是梁氏那邊不知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卻不想一進屋,大夫便行禮恭喜說道:“恭喜肖老爺,賀喜肖老爺,三夫人有喜了。”
肖海泉聽大夫這般說,心中大悅,本還以為今早畫眉來報說梁氏身子不爽欲要找醫生去看看是染了什麼急症,卻不想竟是肖府又添新丁。
想到這,肖海泉便讓畫眉領著大夫二人下去領賞。念初也識相的給肖海泉告了吉祥,便也隨著二人一起退了出去。
肖海泉此時心頭不快一掃而光,對王管家囑咐了幾句晚上家宴之事,便和禾子舒談論起了昨夜之事。
出了肖海泉的書房,念初嘴角笑意未盡,想到這肖府之中也就梁氏對自己最好,便思量著給梁氏送些什麼東西好。
覓雪在側看出念初眼中的意思,便輕聲說道:“今日是小年,金陵城裏必定有大集,小姐若是想給三夫人挑選禮物,不如不如我們出去轉轉買點東西可好?”
聽覓雪這般說,惜秋也是一臉期盼的看著念初。
念初自幼便知道小年時金陵會有大集市,隻是當時為避免落嫡母口食,便沒有去轉過,轉念又想今日肖海泉難得心情大爽,錢氏又被禁足在屋,自己何不出去轉轉?
想到這,念初心中便打定了主意,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和惜秋在院中等你,你去屋中將我平日收起的銀兩拿出來和我們會和。”
覓雪領命轉身而去。
念初便帶著滿臉喜色的惜秋朝院中走去。
待到覓雪拿了銀兩和二人彙合,三人便一起朝府外走去。
小年日裏,不光是肖府張燈結彩,就連整個金陵城都被裝點一新,街道上皆是披紅掛綠,人人門前皆貼了新買的門神畫像,家家戶戶煙筒裏都冒著嫋嫋炊煙。
念初帶著覓雪和惜秋二人一路朝集市走著,街道上往來皆是穿戴一新的行人,雖然嚴冬寒冷,但人人臉上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紅牆綠瓦間隔三差五便掛著一個寫著倒福字的大紅燈籠,雖然城中柳樹秋花都已枯拜,但是鬆柏翠竹卻仍舊蔥鬱,和臨街的燈籠交相輝映,好不熱鬧。
念初三人沿街朝集市走著,還未至街口,便聽到隔著牆院傳來的聲聲叫賣、吆喝地聲音。
此時時辰尚早,一個個遊走的商人小販扛著挑子、推著車子,也才紛紛從街口往裏走去,念初三人腳步加快,便也隨著小販一起湧進了集市中。
今日的集市,比八月十五的集市要大了許多,往來的路人也多是些置辦年貨的人,遊龍舞獅的隊伍,敲鑼打鼓的在集市中來回遊走,集市上路人漸漸變多,人頭攢動,好不擁擠。
念初帶著覓雪和惜秋在人流中左右逢源,方才在一個賣玉器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見店鋪中玉器琳琅滿目,便想著挑一件合適的玉件打個瓔珞送給梁氏。
門口的活計,見念初衣著光鮮,便猜是大家閨秀,一臉殷勤的圍了過來,“這位小姐可是要挑個玉器?我們店的玉石那可是金陵城裏最好的……”
見活計這般熱情,念初便也不好推脫,帶著覓雪和惜秋便隨著他朝店裏走去,卻不想剛走至店門口,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店中,不是杜氏身邊的落春又是哪個?
因著外麵吵鬧,落春並未注意到念初等人進了店鋪。
念初拉著覓雪和惜秋二人朝貨櫃後逼了逼,念初心頭不禁劃過一絲疑惑,這落春在這裏做什麼呢?
就見落春不知和店主說些什麼,店主便將從她手中接過的手絹帕子打開,從中挑了一隻玉鐲對著陽光看了又看。
念初隻覺這隻玉鐲越看越眼熟,忽然心頭“咯噔”一聲,這不是當日湘繡丟的那隻白玉手鐲嗎?
此時已過正午,夕陽斜照,正好打在這玉鐲之上,將玉鐲照的晶瑩剔透,一旁夥計見念初麵露凝色,還以為念初是對這鐲子感興趣,便在一旁說道:“小姐眼光真不錯,我看這鐲子成色也不錯,要不然等這位典當的姑娘走了,我給老板說說讓他把鐲子轉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