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聽活計這般說,連聲道謝,隻見掌櫃的又將手絹中其他幾樣玉器拿起來看了看,方才給落春出了個價。
似乎是掌櫃的出價不高,隻見落春麵上猶豫了片刻,就見掌櫃將東西全數包好,又遞到了落春手裏,不知說了些什麼,才見落春下定決心拿了掌櫃的銀兩快步出了店鋪。
念初見落春走了,也不顧估計阻攔,帶著覓雪和惜秋悄聲跟了過去。
隻見落春出門便溜進一條窄巷,左拐右拐,不知穿了多少個胡同,念初三人跟在落春身後,隻感覺身後人群吵鬧聲愈來愈小,漸漸耳畔便恢複了一片寧靜。
又走了一會,落春才在一戶矮院前停下了腳步。
見落春推門而入,念初和覓雪、惜秋也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
見院門並未關死,念初三人便也走進院子。
院子不大,隻有數尺寬窄,院中的朱架子上掛了兩穗穿好的辣椒,一個大平底籃子中曬了零星幾個玉米,牆麵上黃土落敗,牆上的窗戶窗欞也明顯修葺了好幾次,用木棍釘在了一起。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從屋裏響起。
隨後,便聽落春的聲音焦急的說道:“您的病怎麼又重了?我之前給您的錢您可拿去看醫生了嗎?”
念初躡手躡腳的透過破爛的窗紙朝裏麵看了兩眼,隻見落春正舉著一隻破碗,背對著自己給床上的一個老人喂水喝。
“咳咳咳,你賺些錢也不容易,還是自己留下贖身用吧,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老人聲音蒼老,虛弱的他隻說了兩三句話便喘了好幾口大氣。
落春看著床上的爹爹,不禁黯然傷神,卻仍舊強忍住內心的酸楚,笑著說道:“爹,肖家是名門大家,我們二夫人對我可好了!你別舍不得花錢,安心養病就好。”
說到這,落春趕忙從懷裏掏出方才用東西換來的銀兩,滿眼孝順地說道:“您看,這不是又給您送銀子來了嗎?”
惜秋在外麵看得這一幕不禁想起家中的老父老母,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便留了下來。
覓雪看著惜秋,心中也同樣悵然酸楚,拿起腰間的帕子輕輕的幫惜秋擦拭著眼角的淚花。
念初心中也被落春此舉感動,不禁想要退身離開,卻不想惜秋隻顧著抹眼淚,沒有注意腳下的包穀,腳下一滑,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落春聞聲趕了出來,見到念初三人,便猜到自己所為敗露,回身看了一眼屋中的老父親,眼中滿是哀求的看著念初。
念初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見落春如此,走到門前給老人行了個禮,禮貌地說道:“大伯,我們是落春的朋友,知道她家裏有困難,便來看看,看您這也還好,我們就放心了,這會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進去看您了。”
聽念初這般說,床上的老人趕忙朝念初招了招手,喘著粗氣說道:“謝謝姑娘了,要是有正事,你們便快去忙吧,別為了我這個老頭子,耽誤了正事。”
念初聽老人這般說,轉身給落春使了個眼色,又掏出一錠銀子交到落春手裏,給老人行了個禮,便帶著惜秋和覓雪轉身出了遠門。
念初在外等了不多時,隻聽院裏木門“吱呀”響了一聲,便見落春神色沒落的從屋裏走了出來。
落春見念初果然未走,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念初麵前,聲音顫抖著說道:“二小姐求您放了我吧,我保證以後不敢了。”
念初見落春這般不打自招,便也沒了脾氣,又想到落春也是為盡孝道,便小聲說道:“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聽念初這般說,落春趕忙想要磕頭拜謝,念初見狀急忙讓覓雪二人將她扶了起來。又緩緩說道:“我念你也是一片孝心,此事就作罷了,隻是日後若要讓我再發現你偷盜他人的東西,我定要將你重罰。”念初說著,水眸中閃過一道冷光。
落春嚇得渾身打了個冷戰,忙應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小人謹記二小姐教誨。”
見落春如此,念初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一道餘暉斜照,落在悠長的小徑之上,念初輕笑著看了落春一眼,附耳在落春耳畔小聲嘀咕了幾句,落春聽罷,趕忙點頭稱是。
念初滿意的點了點頭,方才看了一眼小徑通幽之處,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再不回去,你家夫人該起疑心了。”
“是、是,小人這就回去。”落春聽念初這般說,趕忙行禮匆匆離去。
念初眼中劃過一抹狡黠,隻道皇天不負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