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無塵細心地照料之下,樸玉的傷口愈合得很快,胸悶氣喘的老毛病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使樸石和丁無塵對曲行雲神乎其神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尤其是樸石,簡直就把曲行雲當成了天上的神仙,眼神中滿是敬畏和崇拜之色!
看著樸玉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丁無塵的心裏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樸玉再獲新生,自己的罪惡感去了大半,憂的是樸玉對他的依賴性越來越重,幾乎隻要他一離開她的身邊,她就諸多不適,害他隻好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她的左右,根本抽不出時間去過問佟喜竹的冷暖,而每回佟喜竹一進祁風苑,樸玉總是有意無意地對他做出一些親昵的舉動來,讓佟喜竹倍覺難堪。因為樸玉是大病初愈,加上他心中有愧,所以他不自覺地處處順著她的心意,對她的這些小動作也就不置可否地一笑了之!
佟喜竹初時也不甚在意,可是時間久了,總算讓她看出一絲端倪來,樸玉是故意做給她看的,目的再明顯不過,她要把丁無塵的注意力牢牢地鎖定在她的身上,不讓他有機會去見流雲苑的她,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病人最大,況且她又是做姐姐的,除了委曲求全還能怎麼辦呢?
為了不讓樸玉敵視她,更確切地說是舍不得隨侍在樸玉身邊的他日漸消瘦,所以她時常做些可口的小菜來表示自己的一片關切之情。
這日,佟喜竹燉了八珍雞茸羹,親自和丫鬟春香送到祁風苑來。
“夫人,你又送什麼好吃的來了?”丫鬟杏兒對這位好脾氣的夫人大為好感,反觀樸玉,也許是被保護久了,顯得特別嬌氣,不比眼前這位笑盈盈的夫人,讓人頓生親近之心!
“我做了八珍雞茸羹,味道還不錯,等一下你也嚐嚐?”佟喜竹笑著打開食盒,讓她聞聞撲鼻的香味。
“小姐的嘴都讓夫人給養刁鑽了,往後奴婢上哪兒去整這麼好的菜給她吃嗬?”杏兒忍不住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杏兒,你不是想夫人給你主子燒一輩子的菜吧?”春香早就看樸玉不順眼了,隻是一直謹守著為人奴婢的本分,不敢對她不敬,如今見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沒大沒小地爬到自己的主子頭上來,心裏氣不過,不由出言譏諷。
“春香,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杏兒隻是開開玩笑,你怎麼就當真了?”佟喜竹嚴厲地指責著春香,她不想委屈了單純的杏兒。
“是,夫人,春香多嘴了。”春香也知此事怪不得杏兒,“杏兒,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嗬!”
“春香姐,是我無意間冒犯了夫人,對不起。”杏兒馬上喜笑顏開。
“走吧,我們快進房去,免得這羹湯涼了。”佟喜竹柔聲說。
而此刻的樸玉正靠在丁無塵的身上,皺著眉頭喝著他手中的藥。
“塵哥,這藥太苦了,我喝不下。”樸玉嬌嗔地推開藥碗。
“不喝藥怎麼行?你難道不想早點好起來嗎?”丁無塵耐心地勸著她,“乖,你可是最勇敢的姑娘,那麼危險的關口你都挺過來了,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
“塵哥,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勇敢嗎?”樸玉深情地看他一眼,她現在可是片刻都離不開他了!
“為什麼?”丁無塵笑問。
“因為我不想隻做你一天的新娘,我要和你白頭偕老,永遠不分開。”樸玉羞澀地表露自己的心意。
丁無塵的表情頓時僵硬,既感動又尷尬,他無法回應她的感情,卻又被良心束縛著,不忍傷害她太深。“玉兒,良禽擇木而棲,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良藥苦口,而樸玉的心卻比黃連還苦,她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瞼。“塵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你心裏隻有竹姐姐,是嗎?”
“傻丫頭,我怎麼會討厭你呢?這段時間我不是天天在陪著你嗎?”丁無塵婉轉地說,一提起佟喜竹,那份魂牽夢縈的思念頓時排山倒海地漫過他的心坎,她已經有兩天沒來祁風苑了,是不是在生他的氣?氣他一味地偏袒樸玉,而不將她的感受放在心裏,真想好好地將她抱在懷裏,傾訴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塵哥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吧?既然你這麼掛念竹姐姐,就回流雲苑去呀!反正你已經沒什麼虧欠我的了,就讓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樸玉酸溜溜地說完,負氣地離開丁無塵的懷抱。
“你呀,就喜歡耍小孩子脾氣,我真是怕了你了。”丁無塵實在是拿她沒轍。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而且我記得竹姐姐還比我小了四歲呢!”樸玉嬌憨地嘟著嘴。
“你還好意思說?竹兒可比你懂事多了,看你,都不肯好好吃藥,一會兒等你哥哥回來,準又怪我沒好好照顧你了。”丁無塵端起手中的藥碗,放到她的嘴邊。
“我要你跟前幾天一樣喂我。”樸玉狡黠地眨著眼。
“這不太好吧?”丁無塵一聽,立時紅了臉,前一段是因為她虛弱無力,自己才將藥含在嘴裏哺喂到她的嘴裏,那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現在要他與她做如此親昵的事情,他哪裏還做得出來?
“我喜歡你喂我嘛!隻要喂一口,我就保證一口氣把藥喝完,好不好?”樸玉搖晃著他的手,調皮地討價還價。
“好吧,但是你可要說話算話。”為了哄她吃藥,丁無塵隻好忍辱負重。
當他無奈地口含苦藥哺喂到樸玉嘴裏時,恰好被佟喜竹三人撞了個正著,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