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把魔鏡插在腰上,正想去客廳跟哥巴塞一家告別,卻看見他們抱著痛哭。
難道他們遇上了什麼煩惱?
我走到他們的麵前,說:“哥巴塞夫人,出了什麼事了?你們遇到了什麼困難?”
哥巴塞夫人哭得更大聲了。唉,有時候娘們還真挺煩人的,動不動就隻知道哭,哭能決定問題?餓了的時候哭二聲就會天上掉食物?當然我這態度基本屬於站著說話不怕腰疼。
我決定把目標鎖定哥巴塞先生,我又對他重複了下我的問題,哥巴塞先生說:“我們向我們的鄰居藍胡子借了很多錢,養了一群羊,還錢日期到了,藍胡子先生就催我們還錢,我本來想把羊群趕到集市上賣掉就有錢還給藍胡子了,誰知道今天早上爬起來羊全部不見了,一頭都沒剩下來。我沒有錢還給藍胡子,他就要求我把妮芙發嫁給他。”
說完一家人又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我說:“你們不用麻煩,我替妮芙嫁給藍胡子。”我自己也被自己的念頭嚇一大跳,我居然又要嫁人了。
哭泣的一家人全部愣住了。
哥巴塞夫人說:“瑟恩你在說什麼?”
我決定大聲點,省得他們不明白我在表達什麼:“我說我代替妮菲婭嫁給藍胡子。”
這時,他們一家人把我拉過去一起抱頭痛苦,我掙紮了下,很想說:“我不是因為善良才這麼做,而隻是想接近藍胡子,你們不需要感動成這樣子。”
唉,再哭下去,連我的鼻子都開始酸酸的了,忍住,否則真的很傻。
第二天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到了他們家門口,馬車上下來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士,那個男人身材高大,麵容冷酷,五官就像是用最鋒利的刀雕刻出來,線條分明而又古板。他的眼神如同鷹鷲般鋒利敏銳,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你的心,這種眼神讓我覺得害怕。一個人怎麼能長出藍色的胡子?男人的胡子有疏有密,有黝黑色、棕色或金色,但是藍色的胡子,我第一次見到。藍色總是給人冷澈而又寧靜的感覺,像蔚藍的天空、既深藍又神秘的大海,它總能輕而撫平我們煩躁的內心。可是他的藍色,隻給人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與恐懼。
哥巴塞一家嚇得直打哆嗦,我甚至聽到他們身上骨頭撞擊的聲音。
可是我還是硬著頭皮迎上前,走到這一步,我絕對不能退縮。
藍胡子用他鷹鷲的雙眼冷冷地打量了下我,然後冷酷從他的嘴唇裏擲地有聲地吐出幾個字:“你是誰?”
我迎上他的目光,抬著頭顱,倔強地說:“你的新娘。”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藍胡子說:“很好,請上馬車。”
我跨上了馬車,妮菲婭突然掙脫了她媽媽的懷抱,拉著裙擺向我奔跑過來,她拉著我的手說:“瑟恩,我不能讓你走。”
然後她像是鼓足勇氣地對藍胡子說:“尊敬的殿下,我懇求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籌錢給您還債,請您不要帶走我的瑟恩,我求您了。”我看她因為恐懼而臉色蒼白的樣子,眼中泛著淚光,讓我很感動,讓我無悔自己的決定,甚至為自己的堅強而感到高興,多麼好的一個姑娘,她怎麼能承受這個怪物的蹂躪?
藍胡子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說:“沒有人可以跟我藍胡子講條件。”
我對妮菲婭笑了下,我要用我的微笑撫平她脆弱的內心。
這時藍胡子關上馬車的門,對他的侍從說:“出發。”
妮菲婭緊緊靠著馬車的身子,因為馬車的啟動而撲倒在地,藍胡子絲毫不顧及他原本的新娘,眼中不帶任何情感的沉默著。
我憤怒地盯著他,真想拿出魔鏡把他的腦袋砸個包。
過了很久,藍胡子說:“瑟恩?”
我是點了點頭,心想,何必明知故問。
“我是赫伯特公爵,很榮幸你能成為我的新娘,不過我相信,你並不這麼認為。”
“如你想的,我確實並不覺得成為公爵殿下的新娘有多麼的榮幸,不可否認,你讓我覺得害怕。”
藍胡子赫伯特公爵哈哈大笑,然後說:“很高興你能對我坦白。”
此時的我真想白眼珠,為什麼講話要這麼累,是不是為了證明是所謂的修養?
馬車駛過原野上的寬大馬路,然後沿著一條很窄、很濕、很憋悶的、長滿月桂樹的小路走著,很久很久,我們才走到一座蔓蕪荒涼的花園,一座四周圍著灰牆,遼闊而深邃的庭院。穿過了一扇鐵製的有著華麗而又莊重圖案的門,就是花園,院子裏的空氣似乎也比外麵更加濃重,更加寂靜,幾隻黑色的不知名的鳥鼓動著雙翅,發出嗚嗚的鳴叫聲,幾縷灰藍色的煙霧不曉得從哪裏散發出來,繚繞著眼前的空間。穿過花園,終於看到了一座府邸,這是一座起碼有好幾百年曆史的古宅,它散發出一種跟藍胡子赫伯特公爵一樣陰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