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間風華絕代,出塵曼妙。
她遠遠地望著目眥欲裂的他,麵無表情,淡淡地說:“你不是早看出來了嗎?”
“你才是監守自盜的人?!”風燭的理智幾乎崩潰,每一字每一句都揪心刺骨——
他心心念念要保護的人兒才是背叛他們的人!那他之前所有的擔心和憂慮豈不都成了他人笑談?她是他愛得最深之人,同時也是傷他最深的人。他生平最痛恨被人欺騙,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把玩在鼓掌之中,恣意戲弄。
你的寶貝玄齡沒你想象中的脆弱,她,可是厲害著呢。
忽然憶起苗奉月說的話,他不僅仰天大笑,笑得癲狂,笑得無藥可救地悲哀……
玄齡抿唇,控製著顫抖的聲音:“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你猜得不錯,輿玨根本沒有丟,那是我為了避開嫌疑,故意把你的注意力吸引到輿玨的上來,好給苗奉月一個盜經書的機會。”
“苗奉月的出現是你安排的?”他的骨節格格作響。
“可以這樣說。”她沒有否定,總歸結果都一樣,“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何不能嫁給你了吧!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兩相對立,勉強在一起隻會兩敗俱傷。”
“胡扯!”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斥著暴戾,“你自幼長在洞庭湖君山島,哪來的另一個世界?”
“你爹是怎麼死的,你忘了?”她殘忍地揭開風塵的往事。
“我爹——”他一下子墜入地獄,渾身戰栗。他的爹早在他出生前就死了。娘不曾細說原因,據他所知,爹是在一場中原群俠與南蠻魔教的混戰中為護君萬浪而死。
難道,所謂南蠻的魔教就是——
“如你所想,南蠻魔教指的就是苗疆的拜月教。”玄齡的手點點自己的額頭,“你看清楚,我娘是白苗聖姑,我是她的女兒,自是新一代聖姑。當年,娘為爹而叛教,隨他逃離苗疆。你爹和我爹是生死之交,他為護好友夫婦的周全,獨自引開追兵,中毒後墜落洱海,才會死於非命。”她漫不經心地說著,似乎無關緊要,但吐露的風雲,宛若利刃,“那時,祖父在世,權居武林盟主,他救子心切,而以拜月教為害一方的理由,冠冕堂皇地派群俠去救人。一場血戰死傷無數,歸來的人寥寥無幾。嗬,恐怕不少怨死鬼到陰曹地府都不曉得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隻是為了成全一對淺緣的夫妻!”
“你娘千方百計逃出苗疆,可你卻反其道而行之。”他搖一搖頭,狂喝道:“為什麼?”
“因為——我比我娘理智,她為愛放棄所有,我做不到。”玄齡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我能說的都說了,下麵的戲嘛,你隻要好好欣賞下去即可。”
她三擊掌,兩道玄黃身影出現,垂手而立。
“聖姑。”
“點穴鬆繩,讓他在兩個時辰後自動開解。”
“是!”月輪奉命封住風燭全身的十四經絡大穴。
風燭暴吼:“玄齡——”月影手疾眼快,一點他腦後的啞門穴。
風燭憤怒地瞪著她,死死地、定定地,寒冷如冰的目光好像要射穿她的身體!
“恨我吧!如果——”她幽幽地笑著,那樣蒼涼,“你會好過一些的話。”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拂袖而去!
兩大護法相繼離開。
屋裏靜悄悄,徒剩壇爐內的嫋嫋餘香。
須臾,屋門“吱呀”一聲,又進來個女子。她輕手輕腳來到俯首憤怒中的風燭前,冷冷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風燭眼睫微撩,無法言語。
“哎呦,我忘記你說不成話,真是抱歉了。”女子格格訕笑,諷刺不已道:“白苗聖姑的魅力大到讓堂堂六扇門的風大捕頭心甘情願地墜入溫柔陷阱。嘖嘖,現在相信我先前的話了吧!看清那個楚楚可憐的女人真正的麵目了嗎?”
風燭頰上的肌肉猛地一抽。
“你不用動怒,虛火傷肝脾呢。”她得意地瞅著他,“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想通了願意加入的話,拜月教隨時歡迎。”丟下個精巧的竹筒,悻悻退走。
嘭——
門掩上。
風燭受辱地一閉眼,咬緊牙關,瞳孔中迸射出噬血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