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一章 越走越近(1 / 3)

天氣晴朗,陽光正好。

病房內的牆壁白得刺眼,同時也枯燥得幾乎可以逼瘋人,阿染眼巴巴地看著窗外,末了收回目光哀怨地看著衛辭年。

他正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削蘋果,雖然察覺到她的視線,可是他依舊沒有抬頭看她。

阿染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委屈了,隻好百無聊賴地看著整個病房唯一一處有色彩的地方,那是衛辭年帶來的一把太陽花,色彩鮮豔無比,她忍不住撇了下唇,“我還真沒聽說過探病的人居然帶這麼廉價的花。”

“怎麼?不滿意?”衛辭年起身把削好的蘋果給她,隨即笑笑地看著她,“不然,我拿去扔掉好了!”

“不要啊!”阿染連忙喊住他,隨即悻悻無比地移開視線。

這束花……

雖然沒什麼講頭,可是她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收到花……

衛辭年拉過椅子坐得離她近了一些,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的傷,隨即視線又落在她裹著繃帶的手臂上,有些不忍,“再等幾天吧,等到傷勢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你想去哪裏玩都可以。”

“真的?”阿染眼前一亮,“我要去海洋館玩!”

“去哪裏都可以。”衛辭年的唇角勾出一抹溫和的弧度,“但是現在先把傷養好再說。”

“那我可以去小飛家嗎?”阿染試探地問他。

“帶著禮物去。”衛辭年點了點頭。

“太好了!”阿染一時激動,動作大了一點,不小心牽扯到臂上的傷口,一張臉頓時皺了起來。

“有沒有怎麼樣?”衛辭年緊張地看著她。

“沒事沒事!”阿染減小了動作幅度,對他勉強笑了笑,“有點疼而已。”

“你當時怎麼就這麼大膽?”衛辭年想到之前的事還是有些無奈,“難道我說的話就那麼不可靠,以至於讓你懷疑我話裏的真實度?”

阿染自知理虧,隻好乖乖讓他訓。

“我都跟你說過了桑先生的死因,你居然還是東想西想……”衛辭年一歎,很失望的樣子。

“你真的……不會騙我?即便是出於善意的謊言?”阿染小心地接了一句。

“嗯,不會。”衛辭年點了點頭,隨即對她笑了一笑。

迎著他那笑容,阿染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隻覺得頰上突生出熱熱的感覺。

那天晚上的事情,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害怕,不過好在水獺雖然混了幫派,但是到底不如幫派中人下手那麼狠,沒有把她朝死裏打,也讓她撿回了一條命。

如果那個晚上,水獺下手再狠一點,那麼她是不是就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

她可以很清楚地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喜歡那種假設。

不想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不想以後再也看不到他偶爾的微笑,也不想以後再沒有這個人這樣念她。

真糟糕,看來她真的是被他馴養了……

“可是騙不騙有什麼關係,反正半年很快就會到了……”阿染莫名地歎了口氣,有點惆悵。

她差點忘記了這一點。

衛辭年好像是跟她說過,在半年之內他會照顧她吧?

也就是說,過了這半年,她就又是獨自一個人了……

“不是半年,”衛辭年卻突然搖了搖頭,沒怎麼在意她茫然惆悵的心情,“桑先生之前雖然這麼說過,要我照看你半年的時間,但我現在知道了桑先生其實是你的生父,所以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放心好了!”

聽他這麼一說,阿染頓時興奮起來,“真的?”

“真的。”衛辭年對她微笑。

阿染心下歡喜得幾乎開出花來,把他剛才那句話翻來覆去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這才仿佛慢半拍地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你說什麼?桑先生是我的生父?”

上帝,這是誰在跟她開玩笑?

番外一密碼箱裏的信

半年期滿,衛辭年帶著阿染去取桑先生放在銀行裏的密碼箱。

阿染很期待,也有點緊張,一路上不停地問衛辭年:“如果發現裏麵都是黃金白銀,警察會不會來抓我?”

衛辭年不覺失笑,“既然你這麼害怕,那麼就把那些‘黃金白銀’全部捐出來交給國家好了。”

“那怎麼可以?”阿染立即瞪他。

衛辭年無奈,“那麼,你可以閉嘴了。”

阿染隻好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巴。

車子一直開到某銀行,然後衛辭年下車,帶著阿染朝裏走。

辦完應該辦的手續,銀行工作人員終於把那個神秘的、在阿染心中大概會裝滿“真金白銀”的密碼箱交給她。

“我要打開了。”阿染有些忐忑。

“打開吧。”衛辭年點了點頭。

密碼箱內的秘密終於暴露在他們眼中。

一堆文件什麼的東西放在了最上麵,但是最醒目的,卻是一封信,信封上分明地寫著“阿染”兩個字。

他……寫信給她?

阿染有些吃驚地拿起那封信,粗魯地拆開看了起來。

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信封裏的內容居然是這樣的——

阿染: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人世,但是即便如此,我卻還是不得不告訴你,我的確是你的親生父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翻查同這封信放在一起的DNA鑒證。

也許你在看到這封信之前,衛律師已經將這個事實告之於你,他那裏收到的DNA檢測報告是副本,我托人交給他,隻希望他可以代我照顧你。

其實之前想過與你相認,但是每每提及你生父,你便一臉憤憤,令我無話可說,是我愧對你母親,令你顛沛流離,生活困頓,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有機會償還,沒想到如今看來,一切成空。

憶往日你我相識之時,我寵你疼你,卻依然未曾善盡父親之責,令你以為幫派之業充滿無窮樂趣,僅此一事,便令我心病難愈,於是我找來故友之子,托他代為照顧,但你天性散漫已成習慣,隻怕給他帶來不少麻煩,切記他日代我說聲“謝”字。

於你,我終究放心不下,但是好在所托有人,必不致令我失望牽掛。

密碼箱內物件,皆來路清白,算是我做父親的,給你的小小彌補。

如今我大限將至,隻歎未曾與你父女相認,實乃終身憾事,但是也罷了,終究我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尋到你,已經足夠幸運。

至於其他,你若有所要求,皆可找我所托付的衛律師,我想他也一定對你有求必應。

阿染,我隻想要你快樂平安,所以,你一定要快樂平安。

桑洛陽

看完這封信,阿染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直到衛辭年輕輕地她肩上拍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看完之後什麼感想?”衛辭年問她。

“我們去公墓吧。”阿染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幹什麼?”衛辭年疑惑地看著她。

“去看看……我的‘爸爸’。”阿染的咬字很清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