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是魏家的別墅之一。
夏日的荷塘,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空氣清新,景色怡人,是難得的避暑勝地。
據聞,他出生時,小荷才露尖尖角,所以他的名字叫魏聚塵。
嫩竹猶含粉,初荷未聚塵。
柳結濃初遇魏聚塵,正是在荷塘。
她當時穿著碧色長裙,靜靜站立的樣子,好似一枝青荷莖,纖細的背影,透著遺世而獨立的風情。
然後,她輕輕轉過頭,衝他淺淺一笑,笑容如荷葉上滾動的晶瑩露珠,清麗動人。
可惜,全是假象!她竟然欺騙他!
魏聚塵說不清心中湧動的是什麼情緒,憤怒、惱恨,也許更多的則是失望。
他牢牢盯著倚窗而坐的柳結濃,一言不發。
柳結濃神色悠然,好似這一去是度假,而不是進牢房。
魏聚塵煩躁地扯下頸間的領帶,挽起袖子,伸出手,“過來!”
她往車窗更貼近一點,淡聲道:“免了。魏聚塵,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魏聚塵,魏聚塵,怎麼,錢一到手,連‘塵’都叫不出口了?”他揪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扯入懷中,嘴抵在她耳窩,涼冰冰地諷刺。
要說世界變化快,也永遠不如女人變化快。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她叫他“塵”時的親昵樣子,不過一天之隔,她竟然就敢疏遠得好似天邊摸不著邊的流雲。
柳結濃靠在他胸口一動不動。盛怒的男人,還是不要捋他的須。她決定收起爪子,養精蓄銳。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盛怒的男人,無論她有沒有捋他的須,他都會覺得受到了侵犯。
他再次毫不憐惜地捏起她的下巴,順著上麵的紅腫指痕輕揉慢撚,誓要看到她痛苦求饒的可憐相。
可惜,她又讓他失望了。
她的抗痛能力遠超出他的想象。對於他的“蹂躪”,她連吭都不願吭一聲。
痛有多深,教訓就有多深,她想,她以後再也不會忘記什麼叫“全身而退”。
看到她垂著眼一臉無所謂,魏聚塵的胸口突然抽搐一下,似抽筋一般痙攣疼痛。
她如此鎮定,駕輕就熟,經驗老到,這不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吧?
這個念頭似一條濕滑的蛇,蜿蜒著鑽入他腦中,他猛地攫住她的唇,用力噬咬啃吮。
既然她如此隨便,他又何必客氣,何必再裝什麼柳下惠。
他們並不是沒有吻過,但從來不曾像這一次這麼和逾矩。
以前的他,一直謹守規矩小心謹慎,即便是在那個重大的求婚之夜,他也僅是淺嚐即止儒雅溫文。
她以為,他對男女間的親密行為並不熱衷,因為不懂所以不嫻熟。眼下這麼一體驗,她才發現她錯得離譜。
他,完全稱得上是調情高手。
靈活的舌在她口腔勾引逗弄,靈活的手在她身上撩撥遊走,隻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她就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從頭到腳滾燙得如同冒著蒸汽的熱水壺。
前所未有的吻之初體驗讓柳結濃出現短暫的失神和慌亂,她的身體不可抑製地輕微顫抖。
這種顫抖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給魏聚塵,幾乎是在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那籠罩在胸口久吹不散的一團烏煙瘴氣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女人,他以為她是柔弱的,沒想到卻是如此頑強。
開口求饒真有那麼難?
哼,就算她想求饒了,他現在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密密嚴嚴地封住她的嘴,將她鉗製在懷中滴水不漏,惡劣地玩弄起吻術,心情大好地欣賞她的無措和羞怒。
柳結濃向來具有反敗為勝的潛力,隻要給她時間,她可以奇襲致勝,她現學現賣的本事,向來所向披靡。
當魏聚塵由主動的攻變成被動的守後,他心情的天空再次陰雲密布。
她,竟然,該死的,這麼清楚,那些,該死的,技巧。
他嫌惡地抽離她的嘴,瞪著她星眸半掩的緋紅臉頰,咬牙切齒。
柳結濃輕輕揚起眼簾,長長的睫毛似一把小絨刷,刷過魏聚塵的心房。
“我是第幾個?”他從牙縫裏擠出五個字。
她笑得嫵媚,不答反問:“你說呢?”
無視他沉思的臉,她撐著他胸膛坐回窗邊,繼續看風景,同時,在車窗的浮光掠影中,躲閃他探索的眼神。
她吸進的氧氣似乎太慢太少,吐出的二氧化碳似乎太快太多,窒息的壓力攀附上她脖頸纏繞上她喉嚨,她要拚命忍,才能忍住推開車門跳下車的衝動。
魏聚塵打開她的行李袋,逐一清點。
“支票呢?”
對這種弱智問題,柳結濃根本懶得回應。
握著行李袋的手青筋暴突。
“柳結濃,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已將錢提出並且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