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對抗的棋子(1 / 2)

荷深水風闊,雨過清香發。

柳結濃推開窗,仰頭承接撲麵而來的清洌荷風,深深吸了口氣。

如果失去自由可以過得如此逍遙,那她不介意將自由失得更久一點。

嗬,有哪個犯人能像她這樣住賞心悅目的別墅,吃精調細理的玉食,穿名師設計的錦衣,受國際高手的保護?

也許,在這裏避完暑再走也不錯。

“柳小姐,您起了嗎?”水沾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是,進來吧。”她在窗口應。

隨著一串開鎖聲,門被打開,一個中性帥氣的短發女子站在門口,臉上平淡無波,聲音柔軟清冷:“柳小姐,魏先生請您下樓用餐,請隨我來。”

柳結濃倚著窗台,懶懶地應:“可以不去嗎?”

“你說呢?”水沾羅雙臂環胸靠著門板,“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冒險嚐試。”

柳結濃幾不可聞地輕歎:“他什麼時候來的?”

“淩晨兩點。”

他真不嫌累。

從市區開車過來,要四小時,睡五個小時後,再開四小時車回去,光用想的,她就替他累。他偏偏樂此不疲,仿佛一天往返八小時,就為了和她共進一頓早餐。

這樣天天和他見麵,讓她感覺很不適應。

過去一年裏,他們通常一周見兩次,固定約在周三和周六一起晚餐,餐後散散步消消食,然後他送她回家。若是遇上他有事,約會取消,他也不會對她思念到臨時起意突然現身。就像她想找個人嫁一樣,他也隻是想找個人娶,有沒有愛情,並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所以,能將這樣的感情賣到五十萬,她委實賺到了。

坐在餐桌的兩端,兩個人就像參與商,中間隔著的餐桌則似難以跨越的迢迢銀漢。

魏聚塵兩手交疊,身子往後仰靠在椅背上,忍著怒氣,瞪著她,吼:“過來!”

柳結濃推開餐碟,淡淡地起身:“我吃完了,您慢用。”

他壓抑地重複:“過來!”

發怒的他,真像一頭獅子,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像溫柔小綿羊呢,錯得離譜啊錯得離譜。

也許她該感謝他的母親適時出現,讓她免於未來“家暴”的威脅。

柳結濃環視一圈散站在各處的保鏢,水沾羅衝她使個眼色,她牽牽嘴角,識時務者為俊傑,慢吞吞向他走近。

“坐下!”

她乖乖坐下。

“把左手給我!”

她猶豫一下,仍是乖乖伸出左手。

得到她的配合,他臉色稍霽,打開桌上的小方盒,從裏麵取出兩隻碧綠晶瑩的半圓形玉鐲,扣住她的手腕,合二為一。

白皙的肌膚襯上碧綠的玉鐲,白的更白,綠的更綠,在燈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

欣賞一番之後,他滿意地點點頭,握著她的手腕起身,“今天是你的放風日,出去走走。”

初夏的早晨,薄薄的霧似輕煙繚繞,空氣中有暗香飄忽浮動,腳下青草的露水沾濕了鞋襪,遠處荷塘傳來時斷時續的蛙鳴。

柳結濃悄悄打量他,猜不透他想做什麼。

這個男人,是黑白色的擁躉。

初遇他時,他穿著白色的長褲,黑色的絲質襯衣,頂著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揚著烏黑閃亮的長眉,露出一口潔白如玉的牙齒,睜著黑是黑白是白與日光同輝的眼睛,彬彬有禮走到她身旁,看著滿塘的綠色,問:“很美,是不是?”

自那以後,他和她說話時,十句話中有七句是以問號結尾,總是一派紳士風度地征求她的意見詢問她的需求,表現得就像一個優良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