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情感雖然美麗,可是,霧裏看花看久了,難免會懷疑花的真實性。
所以,愛情的花朵,還是要親手捧到心愛的人麵前,讓她可以觀察,可以傾聽,可以嗅聞,可以觸摸,可以品味,隻有調動了各項知覺,愛情才能變得立體而豐滿,心愛的人也才能獲得腳踏實地的愛之體驗。
所以,有霧和沒霧,效果截然不同。
沒了迷霧中的你猜我測,快樂是那麼純粹輕盈,整個人似進入了真空地帶,有種輕飄飄飛上雲端的暈眩。
自從“以權謀私”勒令她搬進他的辦公室始,魏聚塵就養成了“一顧三盼”的壞毛病。
她似完全不受他的影響,保持一貫的安靜和淡然,那副遺世獨立的樣子,落在他眼裏,既讓他心平氣和,又讓他鬱悶難平。
如果,她有他在乎她的三分之一,他就不會這麼患得患失。
柳結濃抬頭時,正好看到他擰著眉望過來,她心底輕歎,為他的“情緒波動症”再次折服。
怎麼有人可以這麼瞬息萬變?
他就像一隻拖著長長卷翹的尾巴轉來轉去的猴子,而她則是那個老是不小心踩到他尾巴的馴猴人。
一想到長尾猴捂著紅紅的屁股驚跳而起齜牙咧嘴上躥下跳失聲尖叫,柳結濃就不禁想笑。
“很可愛吧?”她想起季錦書的促狹一問,嘴角笑意更濃。
“笑什麼?”他鬆開眉頭,她的淺笑相比於往日似乎多了一絲俏皮,還有一絲甜蜜。
看到他皺成山川的眉頭一點點展緩成平原,眼中暴射的精芒慢慢減弱為流散的柔光,柳結濃笑意更盛,別開臉去。
“我很可笑嗎?過來。”明明該是強製性的命令,卻因主人的語氣控製不當而顯得威懾力不足。
柳結濃悄悄拉開座椅,調整好角度,對準門口,衝。
“回來!該死的,你給我站住!”
柳結濃回頭扮個鬼臉,在他追上來之前,成功用門將他阻隔。
這家夥最近撓她癢癢撓上了癮,一見她笑,就用“撓癢功”對付她,她招架不起,總躲得起吧。
聽到門內傳來“有膽你就別回來”,再想到他招牌式的揮舞長臂擊打空氣的躁怒樣子,柳結濃笑得嘴角似脫臼了一般歸不了位。
“這麼開心?看來,你們相處得不錯。”
冷不丁聽到有人說話,柳結濃忙收斂心神,望向聲音發源地。
費潔瑩靜立在雜誌架旁,微笑的模樣,好似紙剪的迎賓小姐。
“還好。請坐。”柳結濃傾身倒杯水,放在她麵前。
“柳小姐,昨天你有提醒塵去聽音樂會嗎?”費潔瑩語氣哀怨,惹人垂憐,“我等了他一晚上,他都沒有現身。”
柳結濃一臉無辜,“有,我提醒了三次。”
隻是,每提醒一次,她就得遭受一次他的惡吻報複。鑒於她與她的交情還沒深到讓她甘願無止境犧牲的分上,所以,事過三後,她就懶得再提。
費潔瑩臉上一黯,垂下眼,口中喃喃:“三次啊。”
就算提醒再多次,他也不會赴約吧。
柳結濃牽牽嘴角,決定把“燙手山藥”扔給屋內的始作俑者。
她接通內線,對著話筒柔聲道:“魏總,費小姐有事求見。”
“不見!”話筒那端摞下一句震耳欲聾的拒絕,“喀”一聲甩了電話。
脾氣真是,唉,不留絲毫情麵。
柳結濃輕輕放下電話,朝費潔瑩點點頭,“魏總現在有空,請隨我來。”
解鈴還須係鈴人,與其如此吊著姑娘的心,不如讓姑娘早早放下心。
輕叩一下門,未等回應,柳結濃推門而入,在魏聚塵開口之前,讓開身子,露出緊隨其後的費潔瑩。
“魏大哥。”費潔瑩嬌嬌柔柔地喚一聲,羞羞怯怯地低下頭。
魏聚塵望向柳結濃,眼睛眯成一條線。
柳結濃則端出高級女傭麵無表情的高姿態,點點高傲的下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