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看著兒子整理電腦的忙碌樣子,再度歎了口氣。
早知道支走了柳結濃會連累兒子更辛苦,她就不該從中作梗。
魏夫人討好地說:“聚塵,我有派人跟著她,她跑不掉的。”
上次給柳結濃五十萬時,她派人從始至尾地跟蹤全麵掌握她的行蹤。對於自己的兒子,她還是很了解,一旦他發起怒來,她這當媽的也會畏懼三分,所以,她從來不願真正惹怒兒子。因此,在兒子的怒火四處蔓延快燒到她時,她第一時間通知東流截住了柳結濃,並在第一時間坦白從寬讓兒子能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機場將柳結濃捉拿歸案。
這一次,她如法炮製,派人跟著柳結濃上了飛機,那麼,隻要飛機一落地,那邊的人一接應,她應該就跑不掉了吧。
魏聚塵拍拍母親的肩,鄭重交代:“母親,我和結濃有我們自己的相處模式,我相信我有能力全權處理,所以,請母親不要再插手。至於潔瑩和無豔,那是母親招來的麻煩,請母親妥善安置,我不便過問。母親該很清楚我對錯事的忍耐力向來是事不過三,希望這一次我能把結濃帶回來,她要是不願意,我們以後就住在荷塘不回來了。”
他的聲音平平板板沒有施加什麼壓力,可字字句句都隱含威脅。
魏夫人暗歎口氣,理虧地點了點頭。
他是第二次這樣對她說話,第一次的慘痛她記憶猶新,她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察覺到母親的黯然,魏聚塵放軟了語氣,再輕拍一下她的肩,安慰道:“母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多想無益。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望著兒子疾行而去,魏夫人扶著牆軟軟坐倒在地。
過去的事,她確實不願也不敢多想,可是,現在,她寧願仔細想一想。當年,因為她的固執和專橫,因為她的不聽勸告一意孤行,最終害得丈夫丟了性命。那樣的錐心之痛追悔莫及,她怎麼這麼快就忘得一幹二淨?!這樣的痛這樣的悔,一生一次已足矣,她不會讓曆史重演傷害重現,所以,該放手的時候她會趁早放手。
出門後的魏聚塵壓下心中的不忍和愧疚,沒有回頭望一眼母親。
這一次,他必須堅持。
想起她因為他一句“你有我就夠了”而流露出的軟弱和依賴以及濃濃的不安全感,他就忍不住心酸。她終於體會到了傳說中的幸福,可是,他給她的幸福感,卻是那麼快那麼短那麼少。要想讓她進入他的家庭,他必須身先士卒為她掃除障礙。如果沒有他的支持和爭取,她一定會望而卻步,而他,絕不允許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拋棄他,絕不允許。
魏聚塵登機後沒多久,柳結濃踏上了美國的土地。
行走在洋腔洋調的金發碧眼人中間,柳結濃有種時空錯亂的不適感。
前一天,她還和他十指交纏觸手可及,後一天,她已人在天涯與他隔了萬水千山。不過是一天的距離,卻覺似隔了好幾個世紀,思念來得迅猛而激烈,她要靠不停的暴走才能平息胸中翻湧的情潮。
剛出關,她就發覺她被尾隨跟蹤。對方跟得漫不經心,完全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行蹤。
柳結濃轉身對上那個壓低了鴨舌帽掩去半張臉的拙劣跟蹤者,低聲冷嘲:“曾無敵,真巧,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見你。”
曾無敵揭去帽子,一副他鄉遇故知的驚喜,“呀,小濃,果真是你。我遠遠看著有個人像你,不敢確定,沒想到真是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那頭火獅子呢?他也來了?”
若是以前,柳結濃隻要甩掉身後的影子即可,這對她來說不是難事。可是現在,她卻想浪費口水和他閑扯,隻為了從他口中探得一星半點關於那頭火獅子的消息。
“你怎麼在這裏?是不是你妹妹不放心,派你來監視我?”柳結濃避開他的問題,淡淡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