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合攏的瞬間,柳結濃又看到那隻銀狼崽。
它好奇地轉著骨碌碌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在接觸到柳結濃的視線時,似乎興奮地一挺後頸就要衝出來。
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就躍上柳結濃的心頭,她,以前可曾見過它?
費氏震遠保全和魏氏天下保全的關係源遠流長,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合作夥伴。
自好幾代以前,兩家長輩就有意聯姻,可是,延至今日,竟然都沒結成過秦晉之好。要麼郎有情妹無意,要麼妹有意郎無情,要麼郎妹皆無情,於是,兩家的關係一直滯留在世交的位置,總也無法再邁前一步。
來到這一代,原以為費潔瑩和魏聚塵能彌補之前的遺憾一償數代的夙願,沒曾想,半路卻殺進一個柳結濃。
魏聚塵對費潔瑩的態度向來不鹹不淡疏離有禮,即便是從小一塊長大認識了二十幾年,他對她就是無法生出親昵感,甚至是那個對誰都自來熟的弟弟向東流,每次見了她,也會收斂起嬉皮笑臉,表現得有禮有距。
東流曾說:“哥,我每次看到她,心裏就涼颼颼的,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我不喜歡她,你也不準娶她回來給我當大嫂。”
他也不喜歡她,說不出什麼原因,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即使是在他沒遇上柳結濃之前,即使她當時挺符合他的“有了不驚喜沒了也不悲傷的婚姻觀”, 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娶她。
感情就是這般毫無道理,就算有道理,也不一定能說得清。
一年多以前,在一次家庭聚會上,雙方家長又老話重提,他當時敷衍道:“做我們這一行,常常是生裏來死裏去,潔瑩若真是跟了我,怕是要吃苦,不如尋個殷實之家,過一世安穩的生活。”
費夫人嗔怪道:“我們潔瑩都不怕,你個大男人怕什麼。別看我們潔瑩斯文文靜,她可是勇敢的孩子,你要是不放心,潔瑩可以發誓。”說著,費夫人拍拍潔瑩的手,問:“是不是,潔瑩?”
一直埋首不語的潔瑩緩緩抬起頭,望向魏聚塵時羞澀一笑,而後緩緩舉起右手,朝天發誓:“今生今世,費潔瑩都會以魏聚塵為生命重心,願拿整個生命來愛他,生願同衾,死願同穴,生死不離。”
起誓之後,她的眼睛幽幽深深,盯得魏聚塵心裏似長了綠毛黴一般不自在到了極點。
那一晚是如何收的場,他已記不清。
總之,自那以後,魏夫人就把她當成了內定的魏家長媳。
為了打消母親一廂情願的想法,他決定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無意聯姻的決心。
沒過多久,他就在荷塘看到了柳結濃,當她回頭衝他淺淺一笑時,他腦子裏“倏”地就蹦出了四個字:“就是她了”。
於是,素來不與女人搭訕的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旁,看著滿眼的綠,輕輕道一聲:“很美,是不是?”
確實,很美。
她是此生最美的風景,讓他心醉又如此著迷,令他一經想起,就會覺得,原來愛上一個人,竟是如此的事情。
“在想什麼?”
推門進來的柳結濃看到他臉上濃得化不開的傻乎乎笑容,不禁碰碰他手肘,喚回他神遊的情思。
他摟過她的腰,將她箍坐在他腿上,埋首進她頸窩,吸取她身上的淡淡玫瑰香。
“老婆,原來傳說中的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從沒聽過他說肉麻煽情話的柳結濃,一下子被這句話擊中。
她溫柔地圈住他脖子,吻向他濃密的頭發。
很快,濃密的頭發被另兩片滾燙的嘴唇取而代之,激情之夜就此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