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3 / 3)

“龍獸,嗯?”夜影很有威嚴地發出個鼻音,詢問著。

不能說他不好奇,他八歲那年在山中發現奄奄一息的它,將它救醒後就帶它回莊一同習藝,並為其命名為龍獸。他們感情很好地過了七年。夜影發現龍獸常不自覺地露出思念、憂傷之情。終於,十年前它便進入師父留下的密室並封鎖石門。夜影雖能進去,但他尊重龍獸的決定,並沒有刻意打擾。因此,在後來的十年,他們見麵的次數真是用五個手指頭扳還有餘數呢。這次龍獸出關似乎不打算再進去了,因為石室已毀。到底是什麼原因使自我封閉十年的龍獸有這決定呢?難道是因為她?有可能嗎?

鄢雨咽嚀一聲,很不雅地翻了個身,壓住了疾風的半個身子。或許是這個姿勢不那麼舒服,很快她又換了個姿勢。

夜影看著她,她的睡相真讓人歎為觀止。長了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可以如此不拘小束的女子!不僅擅自占據他人的房間,竟還毫無戒心地睡在這兒。她不怕壞了名節嗎?

感覺到兩束灼人的目光,及窒人的氣息,鄢雨被近睜開了雙眼。一對深邃的眼眸緊鎖著她,使她有種不能自主的窒息感。他是夜影,那個打傷了她的混帳家夥。那無恥的登徒子。

疾風頑皮地用頭上的角蹭蹭鄢雨,把她神遊的注意力拉回來。

“疾風,早呀!睡得好不好?”

疾風搖晃著腦袋,嗷嗷低叫,表達自己的不滿,頗像向母親撒嬌的孩兒。

“嗬嗬,我還以為你睡得很好呢。”

疾風低下頭,嗚嗚低鳴,好才怪呢,它的一條前腿被她枕麻了,現在它不肯定自己是否能站起來呢。

室內學生的氣氛讓人難以忽略。

“你怎麼還在這呀?”鄢雨瞪著夜影,不悅地問。他是她的仇人,她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你為什麼在這?”夜影不答反問,“還有,白雲居四處的‘新景象’是你的傑作吧。”

鄢雨縮了縮脖子,敢情是心虛了,“這個嘛……呃……其實……那個……”

“老實回答我,你到底有何居心?”夜影雙眉緊鎖,兩眼直盯著她。

“我會有什麼居心?”鄢雨不解地問。

“沒有居心?你居然說你沒有目的,那你為何把白雲居弄成那樣?除了翠竹小築外,你說,還有那個地方是完好如初的?沒有,是吧。”夜影一口氣吼完,才驚覺自已做了什麼。為了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竟然又再次失控了。

“怎麼沒有,我不是沒到你的逍遙閣嘛。”鄢雨委屈的辯駁又把夜影稍微平息的怒氣勾起。

“你的意思是,我該跪在你的麵前三叩首,並高呼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嗎?”他咬牙切齒地譏諷道。

“這點小事你不需要行那麼大的禮,我不慣別人如此拘禮。”她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臉,顧意曲解他的意思。“還有,你這麼用力地咬牙,不擔心把牙齒、牙床弄傷嗎?”她好心地提醒道,看著他的臉色愈發鐵青,她就笑得愈發燦爛。

終於,平靜已久的火山爆發了。

“你還說,白雲居規模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已經夠驚人的了。短短的三天內,你就把它完全改頭換麵了,我是否該為低估了你的破壞力而自省一番?”

“當然不用,但如果你堅持我不會反對就是啦。”毫無疑問,她這句話就像是火上澆沒,輕而易舉地把夜影的怒火撩撥得更盛,而她似乎還不打算停止,“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狂怒,我不是還留著你的逍遙閣和這兒絲毫未動嗎?”

用盡所有的自製力強壓下要將她碎屍萬斷的念頭,“依我看是你擔心若把翠竹小築也毀了的話,你就會無容身之所,而我那幸存的逍遙閣並不是你突如惹來的慈悲心,而是那地方過於沉寂,沒什麼可供你玩所以才得以避免你的魔爪。”

“這不能都怪我。”鄢雨名不正,言不順地低聲反駁,“疾風也有罪,磆還是主犯呢,我隻是舍命陪君子罷了。”她一拍心口,大義凜然地說。

疾風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她這不是明擺著要陷害它嘛,欺負它不會說話!

“疾風?”是指龍獸嗎?她起的名字?不可否認這名字很貼切。

“嗯,就是指這隻可愛的麒麟獸,很好的名字,對吧?”

“可愛?”頭一谘的到有人會用“可愛”二字形容一隻身高三尺,眼如鋼鈴,且頭上長角的龐然大物。夜影可惜地瞧著她,想不到這麼有靈氣的女孩,居然——“阿達”了。

鄢雨惱怒地瞪著他,什麼嘛,那鄙夷的神情表明他不讚成她的觀點,太可惡了。該受點懲罰。

“你不認為它可愛嗎?或者,你認為它很礙眼?疾風,你瞧,他認為你不可愛哩。”鄢雨不等夜影答話,便一陣搶白。

疾風低吟數聲,雙眼閃著奇異的藍光,頻頻逼近夜影,滿是威脅的意味。

“龍獸,你……嗯,疾風,你冷靜點。”看見疾風齜牙咧齒,夜影連忙改口。悲哉,救命恩人兼兒時玩伴竟抵不過一個才和它相處三天的丫頭——標準的見色忘友之士。

夜影突覺有人入侵,且不隻一個。不用說,敢擅自闖入白雲居境內的除了那四個混帳下屬外還會有誰呢?果然,不出他所料。

“白虎,你們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這幾天我沒見著你?我差點兒悶呆了。”鄢雨撇下夜影和疾風,衝向剛出現的青龍和白虎。

“誰讓你們踏進白雲居的?”夜影向他們大專咆哮。不知為什麼,他不喜歡看見她向哵的男人展露笑顏。

“聽銀狐說你叫鄢雨,是吧?”白虎想起今早銀狐不斷向他抱怨三天前的那段插曲,不禁莞爾。看來銀狐這回氣得不輕。

“嗯,我姓鄢,名雨。”

“好奇怪的姓,青龍,江南不是有個山莊叫煙雨山莊嗎?那莊主好你也姓鄢,真巧耶。”

“鄢雨山莊?”鄢雨不信地問。

“是那個一縷輕煙的煙,雨水的雨拉。”

“哦,原來是這樣。”

被冷落多時的夜影十分不悅地瞪著談得正起勁的二人。

“白虎,你的事辦得怎麼樣?”

“莊主,據群芳院的老鴇說,三天前,院內所有姑娘均未應邀到萬獸山莊。經我一番調查,確定情況屬實。”

白虎一改方才的不正經,迅速投入正事中。

“那麼說那群姑娘是冒充的?”

“是的。”

“青龍,你的結果呢?”

“無結果。”

“黑豹還沒醒?”夜影雙眉一皺,詢問青龍。

“一到午時,時辰就到了,黑豹若有異狀怎麼辦?”白虎擔憂地問。

“放心好了,黑豹今天不會醒的,起碼要四天以後。”鄢雨不忍他們花時間胡亂猜測,故好心提醒道。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夜影將視線轉向她。

“你能不信嗎?”

“不能。”

“那不就是嘛,耐心等吧。”

“如果黑豹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將生不如死。”

“如果黑豹沒什麼事,你必須為自己的狠話負責。”

“哼!”夜影拂袖而去。

“姑娘為何如此篤定?”望著逐漸消失在小徑深處的夜影,白虎習慣地搖搖手上的扇子。

她既然無盡傷黑豹,又為何向他放暗器?如果那毒不是很厲害,她又怎能肯定沒有能在七天內解毒?

“因為除了我偉大的老爸席慕白和我之外,根本沒有能讓中了迷魂槍的人在七天內醒來,連向來自命天才的小童也不能。”鄢雨孤傲地挺起胸膛。

那個老是自命不凡的席童童,她老早就看碟他不順眼了,說什麼青出於藍勝於藍,把老爸踩在腳下倒沒什麼所謂但爬到她頭上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雖然,他的確有那麼一丁點的小聰明。

白虎“啪”的一聲合起白折扇。

“姑娘的意思是除你外,還有令尊翁能使黑豹立刻醒來?”

“那老頭是有這麼個能耐。”鄢雨不怎麼情願地承認這一點。

“嗯,席慕白……什麼?令尊的大名是?”白虎不禁懷疑自己的聽覺是否嚴重退化了。

“席慕白是啦!小子叫席童童。”

“姑娘何必戲弄在下呢?若姑娘的家人真姓席,姑娘又何以姓鄢?”

“你是在質疑我嗎?”鄢雨歪著頭問。

“在下不敢。”白虎連忙抱拳澄清。

“哦?不敢嗎?算了,告訴你罷。我為什麼不與父姓,這點我也不知個中原因,老爸說我跟小童是孿生姐弟,但我就覺得不對勁。我跟小童年長得一點也不像,而且老爸不讓我姓席。他說老好為了生下我們難產而死,她死前的惟一心願是我從母姓,所以,我就姓鄢了。”反正也是個可有可無的稱謂罷了,不要太在意。

“姑娘……”

“別叫我姑娘,你不覺得‘姑娘’、‘在下’的叫怪憋扭的嗎?你們以後就叫我雨兒吧。白虎,怎麼樣?”

“你都叫我白虎了,我若再叫你姑娘豈不吃虧了?”

“那不就是嘛,疾風顯露一下你的熱情。”鄢雨眼尖看見疾風從門外轉進來。

白虎詫異地轉身順著鄢雨的視線望去。

“‘龍獸’你怎麼在這?”

疾風對他的話聽若未,縱身一撲,把他撲倒在地上,伸出溫熱的舌頭舔上他的俊臉。

白虎推不開身上的龐然大物,隻得任它為所欲為。他就知道搭上這丫頭準沒好事。可憐他顛倒眾生的俊臉,真教他欲哭無淚。

“好了,疾風,你放過他吧。”鄢雨為免白虎被口水淹死,便叫疾風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