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的紀優珣通通都湧上心頭。
她心裏,怎麼能想出那麼多的紀優珣出來呢?
是酒精的作用吧,不然蕎麥說的話,她怎麼都沒聽懂呢?
“現在他說不在乎,再過些時候,他還會這麼想嗎?”
“他說過愛你嗎?會愛你多久呢?”
“你跟爺爺要怎麼說?”
怎麼會有那麼多連帶性的問題呢,菩翎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話,頭腦暈乎乎的,似乎什麼都沒想,卻又似乎什麼都想,隻是沒有答案。
“菩翎,你是不是醉了?”
人家說,心情不好的人,喝酒特別容易喝醉,今天她是心情不好嗎?她記得她的酒量沒差蕎麥多少的。怎麼她一點兒也不想動了呢?
“喂,李菩翎,你不能醉倒在這裏啊!”蕎麥搖晃了她一下。
她迷糊著撐起腦袋,對著蕎麥笑:“沒醉,還可以喝。”
蕎麥心裏哀歎,這臭丫頭,明明今晚上是為了她的心情不好才來喝酒的,怎麼可以醉倒的人是她!
“菩翎,你電話,快接電話。”
菩翎極少極少喝醉,應該說他們三個人都很少喝醉,身為軍人,酒醉失態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喝醉酒的菩翎,跟平日從容沉穩的菩翎又相差太多了啊!看那緋紅的臉蛋,那迷蒙的雙眼,嘴角的笑容帶些嬌憨。當她露齒笑彎了雙眼,讓蕎麥也嚇了一跳。很難想象,這個帶點曖昧與性感的笑容,會在軍人李菩翎臉上出現。
“喂?哦……優珣啊,是我的小年糕啊。什麼事?”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愣住了,拉下電話看了閃動的名字沒有錯,才又對著電話問:“幾點了,你還不回來?在哪裏呢?”
“我啊……在家呢。”她這麼一說,韓蕎麥又嚇了一跳,她又繼續道:“騙你的啦,嗬……”
“到底在哪裏?”天殺的,聽她笑的聲音他被驚嚇到了,“快說,在哪裏?”
“凶我……”她抱著電話,一臉不悅,“你凶我,我不告訴你!”
這下,在一旁的韓蕎麥被嚇得酒都醒了。天啊,這算不算是她發現的新大陸啊,李菩翎還會抱怨使小性子!是不是戀愛中的女人,撒嬌就變得無師自通?
在另一頭根本不知道狀況的紀優珣更是狂躁不安,卻也隻能按捺下浮躁,稍微緩和些問:“好,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在……哪裏呢?我到底在哪裏呢?”說完之後,她抱著電話一點兒也不動。
“喂?喂?李菩翎!李菩翎!李菩翎你倒是回話啊!”電話那頭的高聲叫喚,在一旁的蕎麥都隱約能聽得到。
她無奈地拿下電話,對電話那頭貌似急瘋了的人,說:“撒旦酒吧,你過來吧,菩翎喝多了。”
蕎麥看著酒吧的入口,高個子男生,一臉著急地尋找著什麼,看到她這個方向的時候,他臉色一定大步走過來。仔細打量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菩翎後,擰起眉頭,卻也沒說什麼,隻是掏出錢包,問她:“付賬了嗎?”
“已經付了。”
蕎麥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紀優珣,這小子有足夠好看的臉蛋來張揚,如果不是這份張揚,那麼他長得有些過於漂亮。擰著眉頭嚴肅的模樣,沒有了大男孩的稚氣,反而使麥色的臉變得十分深刻。
“你能自己回去嗎?”他看她也喝了不少。
“當然,不用擔心。”蕎麥笑了笑。要是菩翎真的喜歡,或許讓他當男朋友也不錯。
優珣點點頭,將李菩翎的手拾起來,搭在肩上。菩翎驚覺地張開眼睛,即使酒醉,她還能準確地擒拿他的手,還真不愧是軍人李菩翎。
“你要做什麼?”
優珣無奈地阻止她的攻擊,沒好氣道:“帶你回家。”
“你是誰?”
“紀優珣。”
“誰?”
“紀優珣。”
“嗯?”菩翎努力地辨認眼前的人,雙手捧住他的臉蛋,上下捏捏,“你是我家小年糕?是嗎?唔,是我家小年糕,是吧?”
蕎麥看著一張極為好看的臉被她揉著捏著,還有些擔心那張臉的主人會發火,沒想到,他看了她好一會兒,點頭,“是,是你家小年糕。”
說完,他將菩翎抱了起來。
菩翎隻是掙紮了一下,咕噥著:“我能自己走。”
他不回答,對著韓蕎麥又道:“你也跟著出來。”見韓蕎麥隻是不解地望著他沒有行動,他有些不耐煩,“你這樣留在這裏,她知道了會擔心,快點跟來,我要看你上車。”
呃……什麼跟什麼啊,明明是小孩一個!韓蕎麥覺得有些無語,但看著他執拗的表情,她卻笑了,“菩翎說,你是他男朋友,是真的嗎?”
“……”一臉不耐煩的表情,瞬間變成錯愕,久久不能做出反應。
蕎麥微微皺起眉頭,“難道,你們不是男女朋友?”
“她……她說的?”顯然,優珣根本是不敢相信,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啊,她跟我說,你們正在交往。”
“……”他的心突被喜悅然爆滿,漏洞百出的酷臉上,滿溢出滿意與得意,“沒錯,是那樣!”
說完,他舉步往外走,步伐比任何時候都輕盈。
背著她走在向北道,他心裏的喜悅從剛開始到現在不僅沒有消減,反而越來越強烈。
她說,他跟她是男女朋友!
其實,早在知道她是小翎姐之前,他就驚恐地發現,在無數次的爭鋒相對中,他已不知不覺喜歡上這個冷靜淡定的“大嬸”。當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小翎姐,而不覺得對她是姐姐的感情,而是更清晰地明白,不管是小時候對她的依賴,還是到現在想要照顧她,想要得到她的一切,都變成了要跟她在一起的信念,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要將她的生活占滿,搬到她的公寓。
喜悅越攢越高,越積越多。
曾經,她也一樣背著他,走在這條路上。現在這個溫暖疊加的影子,隻不過是換成了,她在他的背上。他一路折騰她,她卻老實地呆在他的背上。
“嗯……”身後的菩翎,喃喃囈語,“小年糕,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啊……”
“……”他微笑,“擔心我什麼?”
迷糊的人,依舊似是在自言自語:“明明有個家,你有爸爸媽媽的,為什麼要不開心?爸爸……嗬……不說你,其實我也很想對爸爸發脾氣呢……我想罵他說,你怎麼不讓我叫你爸爸,怎麼可以,不送我去上學一次,哪怕一次!怎麼可以,不看著我長大……你,又怎麼可以,這麼早就帶著媽媽去天堂?我,一直一直很想發爸爸的脾氣,為什麼不給我機會給你買壺燒酒,為什麼不讓我給你買件特別暖和的衣服?又為什麼,不讓我偶爾像別家的小孩一樣,挽著您的手,在夕陽下散步呢?發脾氣又怎麼樣,愛又怎麼樣呢?我連爸爸的手都沒有牽過。很想,也有爸爸媽媽呢。所以……你要珍惜……珍惜家人,知道嗎……”
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輕揚起嘴角,平日都不見她說,喝酒了,話反倒多了起來。不過,她說的,他都會考慮看看。
“臭小子……臭小子……”她突然埋首到他的脖子那,如同那晚他待她那般,往他脖子上咬下去,“不許像孩子一樣不懂事……”
紀優珣頓住腳步,感覺心跳都集中到了頸項上的動脈,突突突脈搏跳得很快,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唔,不回答?”她又埋首啃咬他的脖子,在他已經太過敏感的那處輕斥,“你像個孩子一樣……叫我怎麼敢想,可以跟你在一起……”
紀優珣的身體緊繃到了極致,反倒漸漸鬆弛了下來。他回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看著看著,他又微微地笑起來。
“我,會成為配得上李菩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