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2 / 3)

管家走過來,小聲說:“禾葉少爺你可算回來了,我家公子都站了一個多時辰了。”

禾葉一愣,幾不可聞地歎口氣,這木頭啊……

晚上照例來到端木房中,“今天出城時出了點兒意外,所以耽擱了一下。”禾葉解釋著,“對了,你怎麼不問我緣由?”

端木望著窗外,輕聲道:“我可以問嗎?禾葉不討厭嗎?”

他問得好生奇怪,“當然不會討厭,我們是朋友啊,你關心我才會問的吧?”

朋友啊,端木看著禾葉的笑臉,可是好像不太一樣,跟緒之他們的感覺不一樣。對禾葉他有一種想依靠的感覺,希望他陪在身邊,而且,他似乎對禾葉的事更掛心,在他站在大門口等人的時候,心中的焦急從未有過,也許是禾葉總叫人放心不下的緣故,但,真的除了與朋友的交心與信任外,還有一種別的東西,什麼呢?

第二天一大早,禾葉就進了城,坐在車裏數著自己攢的銀子,唉,還好當初向大哥揩了不少的油,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多虧自己有艱苦樸素的美德,否則,可慘了!

到了雲大夫那裏,銀子卻被拒收,她亂感動一把的。

幾天下來,她那交友的本事便使她與雲大夫、小乞丐們很是熱絡。

當她送小乞丐們到了他們容身之處時,畢禾葉的“仗義”又顯身了,嗬嗬,反正她很閑!先給小乞兒起個名字,叫什麼好呢……

等小乞丐的事終於得到妥善解決,禾葉覺得應該犒勞自己一下了,放鬆放鬆。至於舍卿的事也不急於這幾天,太早辦妥,會讓大哥有挫敗感的。唉,自己怎麼這麼善解人意呢。忽地想到上山的事,嗯,山上不錯,既涼快又有溫泉,正躺在涼榻上計劃泡湯的事,卻瞧見端木走進來,“有事?”

“嗯,行棣說你出來也有些日子了,該回去了,你可是要回去?”

禾葉聽著他低低的嗓音,冷哼:“你想趕我走了?哼,不過煩了你幾天,吃了你幾頓飯,小氣!”

“禾葉,我沒有……”

打斷他的話,禾葉惡聲惡氣地說:“反正我不走,山上還沒玩過,春露樓也還沒去,你答應過陪我,你想食言不成?”

“那好吧,我派人告知行棣就說你會再待一陣子。”半晌,端木出聲,說著起身走出去。

禾葉叫住他:“端木,明日上山觀景吧,好不好?”滿臉笑容。端木又一次失神,不由自主地應下。

木頭,我走了,你又一個人了,而我,還沒聽夠你的聲音。

午後,終於到了山上的別院。禾葉異常興奮,因為這個院落雖不大,但每個房內都有湯池,院子內還有兩三個大的露天溫泉。

當天晚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唉,潮濕的江南!禾葉抱著要換洗的衣物走向室內的湯池,她一向不喜歡潮濕的感覺,北方長大的她沒見梅雨季節,到揚州時已是四月初,隻挨了個尾巴。聽著屋外嘀嗒的水聲,絲毫不會想起雨打海棠,雨打荷葉的美感,這聲音隻會像催眠曲一樣讓她的瞌睡蟲全跑出來,打著哈欠,心裏還在想著以前泡湯的經曆,啊,票子呀……

端木來到屋外,隻見門外站著個小丫頭,“公子正在泡湯。”

端木頷首,“禾葉,我來送酒。上次在緒之家喝的桂花釀……”裏麵沒人應,“禾葉,禾葉……”忽地想到也許禾葉被湯的熱度熏暈,猛地推開門跑向湯池。

趴在池子邊沿睡著的禾葉被腳步聲驚醒,一見他,“撲通”一下紮進水中,露出個頭,“你、你怎麼突然就進來了。”聲音滿是惱怒。

“對不起。我怕你暈倒,我,我出去了。”有點委屈。

禾葉有點心虛,叫住端木:“那酒是不是給我的?”

“啊,是。”端木將托盤放下。

“嗯,好好喝。”禾葉笑眯眯,“對不起,剛才被嚇了一跳,所以……嘿嘿……”

端木看著眼前的人,眼笑得似彎月,因為水汽的緣故臉紅紅的,粘著幾縷濕發,這一瞬的禾葉竟有些……美!有些炫目……“騰”地站了起來,他在想些什麼,瘋了不成!不敢再看禾葉,端木跑了出去。

禾葉有些納悶,自己不是道歉了?嗯,大概自己語氣太凶了,唉唉,這男人有時像個膽怯的小孩,真不該凶他,不過,他也太弱了,真不曉得是如何成為揚州三富之一的,明天哄哄他吧。但是,自己真是著實嚇了一跳,雖隻是圖方便才著男裝,又因為懶加好玩而不說明白,但若被看光也是吃了不小的虧呢。

端木回到自己的小院,心亂如麻,他怎麼了,在那一瞬間,他清楚地知道禾葉哪裏不同,知道自己對禾葉的渴望——他想抱他,希望他永久地在自己身邊,想一直看著禾葉的笑臉……還是朋友嗎?這與朋友是不同的吧……

五月微涼的雨水打在端木棠的身上,沒有冷卻紛亂的思緒,隻憑填了縷縷愁思。

早晨起來,禾葉就趕著彌補自己闖下的禍,真是,凶了他一句竟然讓自己愧疚了一晚,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軟了!意思意思地敲了敲門,禾葉就進去了。

呀?木頭竟然沒起床,“端木,該起床了!”噙著笑,搖了搖他,懶蟲!奇怪,怎麼沒有動靜?

正納悶卻見端木睜開眼,“禾葉,你怎在?”

禾葉笑,“懶蟲,還不起床!”等等,“怎麼嗓子啞了?”

端木看了她一眼,“沒事。”

“生病了?我看看。”說著,要摘下麵具摸摸額頭,未料,手卻被抓住,好燙,禾葉一驚,真的病了。瞪了他一眼,“蓋好被子,我去找人請大夫。”

剛出了門,就見行央撐傘踱過來,嘖,宮二少終於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隻是稍感風寒,大概昨晚淋雨了。”行央寫了方子,讓小丫頭去煎藥。

“淋雨?”禾葉凶狠地瞪著端木,“你發什麼傻呀,竟會讓自己淋到雨。”

端木並未出聲,行央開口:“禾葉,怎麼那麼凶,好歹端木是病人。”

啊!禾葉歎了口氣,“你再睡一會兒,我們先不打擾你了。”

想出聲挽留,但端木最終還是順從地合上眼。

坐在偏廳裏,禾葉擔心地問:“棠真的不要緊吧,那麼燙?!”

“嘖,小荷葉,不要小看我喲,緒之當年的‘追魂’我解不了,小小的風寒還是藥到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