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嗯,有這個原因吧!”
砰,心被什麼重擊了一下,“那端木你喜歡她嗎?”
“不知道。”
砰,又一下,臭木頭!“她長得什麼樣子?”
“……記不清了,好像小我兩歲,好似是很秀雅的一個人。”
“你沒想過再將她娶回來嗎?”心中怎麼惴惴的。
“再娶她?沒想過。當初她離開時,很安靜,抱走了室內的一尾琴,她站在我的麵前滿臉淚水,那時我忽然明白,一直以來我不斷討好的人是多麼不值得我做那麼多,得不到他們的認可並不是我的錯。那女子有什麼錯,他們卻用她的名譽來打擊我。要知道,本朝民風雖開放但成親三日便離緣對女子的名譽仍是不好。她臨走時的樣子讓我認識到族人的可鄙,更覺得自己可笑,何必死守著這所謂的親情?為了打擊我得到族長的位置不惜犧牲別人的名譽,這群人的親情不要也罷!”第一次說這麼長一段話,端木的神情很是複雜。
禾葉猛地清楚那個綠衣女子是誰,小心翼翼地開口:“她對你來說是什麼人?”
才三天而已,彼此連熟悉都說不上,“沒想過。”
“那她傾心於你?”
“不知道。”
這個木頭,連前妻喜歡自己都不知道,難道她哭的隻是自己的名譽?“唉,我想她喜歡你,恐怕到現在都沒嫁就等你呢!”禾葉說道。
禾葉怎麼知道她還沒嫁?但再娶她……他現下想娶的人隻有她!
不知想到什麼,禾葉神情恍惚地輕問:“她對於你來說是無緣無分之人。那麼我呢,我是你的什麼人?”話一出口,她自己愕然,在想什麼啊,希望他說什麼呢……自己果然自私,明知不該,還……這想法意味著什麼?她開始想留下來,想在他身邊,想嫁他……唉,怎麼辦?
猛地跳起來,拉著端木,“我帶你去看我的朋友,不是你認識的喲,走吧!”想不通的事就拋在腦後,這是她畢禾葉向來的生活哲學,沒準下一秒就想通了。
“禾葉!禾葉你是我願傾注性命的人。”身後,端木忽然開口。
她沒有回頭,嗬,傻氣!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站在雲大夫的屋前,敲門,無人應,禾葉無奈,“今兒你們是見不成了,不過,我帶你去另一群朋友那裏。”
端木奇怪,禾葉什麼時候交了一群朋友?跟著她越走越僻靜或者說荒涼,周圍沒有什麼像樣的房舍,人煙稀少,他才知道揚州城還有這種地方,這裏離城中心很遠了吧……
“你的朋友住在哪裏?”天色已晚了,他有些擔心。
“不遠了,瞧見那盞燈了沒。我時不時就來,不過這麼晚還是首次……”話未說完,就被端木拉住,“怎麼了?”她有些緊張,因為端木渾身緊繃。
“有人來了,帶著殺氣。”端木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不會吧,又要被追殺,她招誰惹誰了,怎麼這麼歹勢。隻聽端木囑咐:“別離開我身後。”
她忍不住哀號,才說願傾注性命,這就動真格的,千萬別一語成讖。被他拉在身後,瞪著圍上來的黑衣人,禾葉咽了口唾沫,以一敵四勝算不大啊,要不先拖延一下時間,剛要開口,刀已劈了下來。哇!秀才遇到兵,饒是有三寸不爛之舌也說不清了。提心吊膽地被拉來扯去以避開刀劍。打了一會兒,禾葉看出了門道:有勝算!雖以一敵四端木也是遊刃有餘,還帶護她周全。心神安了安,有心情欣賞起中華博大精深的武術……
耳邊金屬碰撞聲不斷,但禾葉還是耳尖地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驚呼——
“雲大夫,前麵有人打鬥!”
是小三子的聲音,雲大夫!不好了,心中一急,掙開了端木的手,跑出打鬥圈,大喊:“小三子,雲大夫,別過來,危險!”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有人譏笑:“哼,你還是擔心自己的小命吧!”反射性地轉身,刀已劈了下來,想往後躲,終是躲不開了,腳下一絆,身子向後摔去,刀也落了下來……
痛,意識逐漸遠去,什麼東西濺在臉上,濕濕的,是血嗎……唉,會不會死掉啊,希望比浦飯幽助死得值,怎麼千年後自己還這麼英勇,要改要改……她還不想死呢,他會難過的……要活著……嫁給他……
當禾葉掙開他的手時,端木心中暗叫不妙,幾招打倒三人,目光在尋向禾葉,已是刀落下,想大叫,卻無絲毫力氣,屏著呼吸,奔向她。夜幕中,聽不見禾葉嬉笑的聲音,看不見禾葉頑皮的臉,有的隻是溫濕的液體與風中的血腥味……有什麼東西從心中離去了,很冷……殺氣從身後襲來,一個抬手,“咯嚓”,骨頭被扭斷的聲音,有人慘叫。如果自己再狠些,禾葉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帶著對自己婦人之仁的嘲笑,他下手毫不留情,幾個起落,四人便全倒在了地上。木然地轉向禾葉卻見旁邊守著一個人,心下有些怔忡。
那人卻抬起頭,“端木!”
他暗暗驚訝著陌生人怎麼會認識自己,卻聞到一股藥香,不確定地側頸,“東方?”
來人的點頭使端木心神醒了,有東方在,不會有事……
端木站在一群陌生人中,靜靜地在門外候著東方診治的結果,心中滿滿的都是擔憂,禾葉流了那麼多血,不知性命……假如禾葉真的……渾身一涼,不敢再想。在遇到禾葉之前,以為有了行棣、緒之他們便足矣:而遇到她之後,不知名的情緒不斷湧上,才知,原來自己也很貪心。他渴望著親人朋友之外的人,渴望與她相知相守,哪怕隻是靜靜地坐在一起。何時習慣了禾葉的存在已不記得了,仿佛從來沒有過疏離,自然而然地就熟識了,自然而然地就習慣了,而這習慣真的是深入了骨血,欲罷……卻不能。
門開了,端木不自覺地咬緊嘴唇,雲大夫回給他一個安心的笑輕聲說:“禾葉受的隻是外傷。索幸她那時向後仰去,刀傷比預料的淺多了。不過流了不少血,怕是要靜養一陣子。我已為她止了血,不過你最好明早再將她接回。”
周圍的人都長長地吐了口氣,他也稍稍寬了心,忽覺腹中氣血翻騰,眼前黑了下。
旁人驚呼:“公子,公子!”
暗暗運氣吐納,平穩了氣血。睜開眼,卻看見一群人關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