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豪華的黑色房車靠站停下,從下降的玻璃窗中露出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細挑的秀眉,上了淺色朱彩的薄唇,狹長又不失冷豔風情的美目透出冷漠的光芒,光潔白皙的膚色愈發加深其留給他人的冷酷形象。如果戴上一副眼鏡的話,基本可以替換成那個臭木鳶曜的臉。美婦微扯嘴角,幹淨不帶任何情緒的笑容使其顯得高貴且不可琢磨。
“是商桑嗎?”
“呃?是我。”原以為對方是問路的少女迷惑地看著對方,“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是木鳶曜的母親,司徒雪。”西之國前皇族的後裔兼當今副總統夫人兼木鳶財閥董事長的貴婦向不知情的人簡單地自我介紹,“請上車,如果不耽誤你時間的話我想和你談會兒話。應該不會太久,因為一小時後我必須去機場。”
原來是木鳶曜的母親,難怪會覺得兩人長得好像。一點也沒有未來兒媳初見婆婆的緊張感,商桑很自然地打開車門,鑽進豪華的名貴房車。享受著與室外截然相反的舒適冷氣,不知道說些什麼的人隻是眉眼彎彎地笑笑。
“原本這次來西京的目的主要是探望我的母親及洽談一筆生意,來學校找你隻是突發其想,請別介意。”
“那還真是巧啊,再差個五分鍾我就跳上公車走了。”商桑跟著打哈哈,反正順對方意思說就對了。
司徒雪含蓄望著眼前長相過分可愛的少女保持含蓄的微笑神情,淡淡道:“這隻能說你同我們木鳶家非常有緣。”
“呃……”腦子裏突然想到了重點,她瞬間收起先前毫無戒備的笑臉,“……木鳶夫人,你該不會是為了要勸我離開曜而特地來見我的吧?”
原本優雅的笑容因這個問題立刻浮上某種嘲諷的冷漠,使得此微笑成為母子倆的又一個共同點。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商桑老實回答,並在肚子裏補充一句“我又不是你”。
“我隻是純粹地想見見你,因為我們都很好奇曜所選擇的伴侶會是一個怎樣的女孩。今年那孩子一回家就對我公公說他決定放棄木鳶家的繼承權,所以相應的也就沒有任何義務為木鳶家放棄自己所愛的人。這多半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先放棄繼承權再宣布自己有了心愛的戀人,好讓我們無從反對。”
想到那個錢鬼竟然為自己放棄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商桑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他的這個決定打亂了我們原先的計劃。我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司徒浩從一出生就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因為他具有超越常人的智商。遺憾的是他並不珍惜,也不願意將它用於正途。他喜歡冒險,進入軍校也不是因為想成為軍人,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接觸自己感興趣的奇怪事件。”說起自己的兩個兒子,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女強人隻有徒感無力的苦笑,“曜與他哥哥不一樣,他從出生到長大入學,甚至是現在以及未來都顯示出身為木鳶家繼承人的特殊天賦。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從商,他簡直可以說是上天賜給我們木鳶家的商業天才。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我們才放任他哥哥一直離家在外遊蕩。因為對於木鳶家而言一個繼承者足矣,未必非得由長子繼承一切……”
“啊,這麼說木鳶家現在沒有繼承人了?”終於弄明白對方苦衷的商桑打斷她的敘述。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司徒雪輕輕歎口氣,“他們兄弟倆像是商量好的,曜請求放棄繼承權的同時,浩宣布他會在三年後回家繼承家業,成為一個真正的商人。”
“既然如此,您還在擔心什麼?”商桑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我在擔心呢?”輕笑著反問,美婦眼中的光芒比剛見麵時柔和很多。
“如果不擔心的話就不會告訴我這麼多了。”
“不錯。浩太喜歡冒險,他這種過於放蕩的個性在商場上是非常危險的,所以如果有曜從旁輔助就會萬無一失。”
“為什麼不直接讓曜回去呢?”話一出口商桑就知道自己問得太白癡,木鳶曜肯定是因為她才不願意回南之國,“啊,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對不起。”
“沒關係。”司徒雪笑道,“我隻是想請你幫個忙,明年你畢業後一定要回南之國的木鳶家。曜隻是放棄了繼承權,並沒有同我們脫離關係,所以你們回家住更好。”
“你是要我幫你把曜拐回去?”她馬上懂了。
笑而不言,司徒雪點點頭。
“如果那時我沒被他甩掉的話,我就保證讓他帶我回木鳶家,隻是到時他願不願意留在木鳶財閥就是另外一回事。”商桑挑了個謹慎的回答。
“謝謝。”眼波流轉,身為人母的女子隨即問道,“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在他心裏的價值顯然超過了幾十億的家財,那麼他在你心裏的價值又有多少呢?”
“啊?”顯然被問住了,商桑撓撓頭想了想,“……此時此刻……應該……就值十萬元的煙花吧。”
驚異地挑高秀眉,司徒雪不由略略提高嗓音,重複道:“十萬元的煙花?”
她很肯定地點點頭,然後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大略地說了說。一者越說越沮喪,一者卻越聽越想大笑。現在司徒雪已經非常確定自己的小兒子有時候簡直比大兒子更具有冒險精神,竟然挑上這麼一個可以氣死人不償命的可愛女孩。
“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既然你說曜此時此刻在你心裏隻值十萬元的煙花,那麼我送你十萬元的煙花,你能不能同他分手?時限為三天。”不知道怎麼的,司徒雪忽然就想到一個方法報複那個自說自話就放棄自己家族的小兒子。
“你不會坑我吧?”難得頭腦簡單的人沒有一口答應。
“要坑也隻有坑另一人。”
“你的意思是你想整木鳶曜?”商桑有點恐懼地問,老實講她實在不敢得罪滿肚子奸計的男友,“我可不可以什麼都不知道?”
“隨你,隻要你對於我們的交易守口如瓶,三天內。”
“嘿嘿嘿……”樂得合不攏嘴。想到木鳶曜會被整,她害怕歸害怕,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司徒雪也同樣愉快,尚未正式成為婆媳的一老一少在初次見麵時皆給對方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
從飛機場回到學院,在外麵晃蕩大半天的商桑一進校門就被好友蔚晴雨堵個正著。既然校慶煙花的事已經解決,她也就不怕見到籌劃校慶的會長大人。
“晴雨,一起吃晚飯吧?”
另一人仰首看看明朗的天空,挖苦道:“現在吃晚飯是不是太早?我不想變成豬。”
“有什麼關係,這幾天我都沒吃飽,這回可以放心大餐一頓。”無事一身輕的人笑嘻嘻的。
“小商……”沒有像平時那樣同她一起胡亂行動,蔚晴雨華麗的容貌有些許嚴肅,“……剛才有人把校慶用的煙花送來了,那時候我正好同木鳶曜通電話,煙花不是他送來的。”
不愧是財大氣粗的木鳶老媽,速度還真是快啊……還沒感歎完,商桑便皺起眉。
“當然不是他送來的。煙花由我負責買,為什麼會以為是他送來的?”
“呃?拿一萬元的錢買十萬元的東西,除了被稱為‘錢鬼’的他能做到,還有誰?”
“晴雨,你答應讓我接手買煙花的事,不會是因為我同木鳶曜的關係吧?可惡,連你也小看我!”眉頭皺得更深,終於明白事情原委的人不由一臉憤慨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