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明明賬麵上有那麼多資金,可他偏偏把預算報告做得這麼摳門,誰知理事長又不願意變更他的預算報告,說什麼非常信任木鳶曜的理財能力。”自從副會長慕皓離去後,現任的會長大人就經常處於一種有苦說不出的淒涼境地。他討好地一手搭著好友的肩,開始使出慣常的誘騙手段,“哪,小商,晚上一起打遊戲吧?”
“好啊。”
“對了,既然這些煙花不是你讓木鳶曜幫你買的,那是怎麼買來的?”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又兜回重點。
“秘密。”商桑得意地抬高下巴,“隻能告訴你,這批煙花我沒有出一分錢。嘿嘿嘿,怎麼樣?省下的一萬元按約定可以給我們特別執行小組換台新電腦了。”
“這個當然。可是我還是很好奇,你用什麼方法弄到這批煙花的?不會是什麼不良品吧?到時發生危險,我們說不定會坐牢的。”
“安啦,絕對可靠。”
“真的嗎?給我點證據。”
“對不起,三天裏麵我什麼都不能說。等過三天我再告訴你,反正校慶正好是第四天。一起吃晚飯?”對於轉移話題的功力,商桑也練就了幾分。
“好是好,不過我想起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得先回辦公室。”見套不出實情,蔚晴雨決定立刻給木鳶曜回電,省得到時捅出大婁子都沒人收拾。說到底,號稱頭號恐怖分子的少女在周圍人眼裏是信任度為零的麻煩精,頂多有時候會轉化成暴力狂。
就算是動用木鳶家設在西京飛機場的專機,木鳶曜仍是花了十小時才到達南之國的首府南尚。明明是炎夏的七月,然而這個多風的城市同記憶中一樣,依舊吹著秋日的涼風。緊蹙的眉,透明鏡片下淩厲的視線,下抿的薄唇……走進自動玻璃門的英俊少年帶著一股他人不敢阻止的憤怒氣勢。
“我已經來了,告訴我理由。”
正在聽報告的高層經理與股東們紛紛詫異地回首看向門口,有點不明白何以讓這麼一個年輕人打擾了木鳶集團的重要例會。
“我正在開會,你先坐我旁邊。”見到小兒子如預料中回到自己身邊,司徒雪的笑意加深,繼續主持會議,“剛才所說的資料你們手頭都有一份,現在就這份資料我想請我的小兒子木鳶曜談談他的看法,這也是我今天讓他出席這個會議的原因。”
真是狡猾的臭老大婆,明明不是因為這件事把他叫回來,卻借機套取免費的信息,連基本的谘詢費都不付。木鳶曜冷冷一笑,順手取了母親桌上的一疊資料,大略地翻翻。見是吞並西之國最大連鎖百貨公司的企劃,他心裏愈加有數,於是在一幹長輩及商場精英懷疑的視線中開口陳述自己的觀點。會議桌旁的眾人在其開口後都流露大吃一驚的神情,雖然最終木鳶曜沒有對是否通過這份企劃表態,但他對相關資料的分析詳盡細致到令人汗顏的地步。所以當他一說完,所有人便開始議論紛紛,原本堅持己見的也開始有所動搖。
“曜,如果你是我們,你看這次吞並的企劃能通過嗎?”司徒雪問出在座者們內心都想問的問題。
“我這次回來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個會議上,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谘詢費通常都以最終利益的百分比提取,即使你是我母親也不能例外,這是商場。”
被識破了!隻想順便利用一下也不行嗎?她這個兒子也過分精明了吧。無聲地歎息著,木鳶集團的掌控者朝眾人笑笑。
“對不起,我要離開半小時,你們先討論一下。曜,你同我回我的辦公室。”
母子倆在沒有外人的環境中終於能夠暢所欲言,身為兒子的人一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諷刺,顯然他的怒火已壓抑得太久。
“你究竟想幹什麼?難道南之國的經濟金融還不夠你勞心勞力?竟然同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富婆一樣八卦得要幹涉我的戀情。”
“我很喜歡那個女孩,雖然她不適合成為木鳶家未來的女主人。”望著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她篤悠道,“如果我不設這個局,你會即刻回來嗎?”
“這麼說,那個白癡說什麼分手的事都是假的。”一點就通,木鳶曜眯起透露危險情感的雙眼。前夜他打電話給商桑時,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分手吧”,然後再也沒接他的電話。他連夜趕去學校,她竟然有膽不見他也不理他。隨即第二天早上他就接到其母親的電話,說什麼“如果你想知道商桑為什麼要同你分手就在明天晚上之前回南尚”。真是可笑,他心急火燎地趕回來,原來不過是他操縱他人成習慣的母親設的一個圈套。
“是。如果真要拆散你們,我早就在半年前你提出放棄繼承權時就行動了。你知道,我和你父親一直很尊重你們兄弟的選擇。所以,就衝著這一點你也該稍稍知恩圖報。”
“哼,你有什麼條件就說吧。”一眼看穿親生母親的真意,他收斂怒氣。
“你也看到我們想占據西之國的市場,可是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想既然你想要留在西之國,為什麼不能幫家裏一點點小忙呢?這次我們木鳶財閥想嚐試新的東西——百貨業,西之國最大的聯鎖百貨公司,我想這並不會難倒你。”司徒雪觀察著兒子冷漠的表情,當然她也有著相同的表情,這是他們成為商場精英的一項必備武器。
“你就為了這件事把我騙回來?”他反問,不驚不喜。
“下午正好有例會,剛才你那篇大論已經為你做了最好的介紹,待會兒我一待提出讓你擔任這個企劃總負責人,估計不會有人反對。”走一步之前已想好三步,也是最基本的從商之道。
“任期兩年,我幫你把並吞的公司重整好,使其踏上正常的軌道。不過這也算是我谘詢公司接下的一筆生意,我的年薪按該百貨公司每年利潤的百分之十五計算。”木鳶曜知道推拒不掉,便提出自己的條件。事實上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兩年後他和商桑都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他計劃陪她周遊四大國遍訪有名的武術大師。
“好,沒問題。待會兒會議一旦通過,我們就簽合同。”司徒雪一口答應,因為橫算豎算,他們木鳶家都不會吃虧,真正印證了一句老話——肥水不留外人田。
“既然如此,明天一清早我就可以回西京了?”
“如果順利的話。”仿佛知道兒子心裏為什麼而著急,她忍不住嘲笑道,“放心吧,明天晚上校慶的煙花祭絕對成功,你不相信你那個毛毛躁躁的戀人,至少還相信你母親我的辦事能力吧?”
“十萬元的煙花是你送的?”木鳶曜的眼神有些陰險,他恨不得此時已身在西京,可以掐死那個無情無義又無聊透頂的商桑。
“隻是交易。不過她還真有趣,說你在她心裏的價值就值十萬元的煙花……”見親生兒子的頭頂幾乎快要冒煙了司徒雪的捉弄之心更甚,“……啊,補允一句,她前麵有加‘此時此刻’這個詞。”
“我該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嗎?”
“不用謝,這是身為人母應有的品德。”譏諷地笑笑,她打開辦公門,“時間差不多了,早點結束這裏的事,你就能早點回西京找你的戀人好好算賬。”
“不錯。”露齒冷笑,木鳶曜已經想好九十九種方法懲罰出賣他的某人。輕易說出分手這種話,真是不可原諒,就算是假的也不能原諒。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當自己以為失去她時的那種慌亂與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