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一次例會,董事局的人都已經習慣了。但今日的氣氛比起往日更顯得不尋常。若上周的會議讓李年和周錫書的關係變得僵硬,那麼今天的會議將是又一個升級。
李年煩躁地把記事本扔在了桌上,“這會是開還是不開了?”都超過了五分鍾,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與他同一戰線的幾個董事,也紛紛表態。
又過了五分鍾,會議室的門被打開。
大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簡單幹淨的黑色職業套裝,利落大方的短發齊耳垂落,瓜子臉上是無比精致的五官,那雙靈慧的眸子在門被推開的刹那就掃視了全場。
所有人都被這一刻奪去了心神,忘記為何在董事會裏會出現這樣一位美女。
隻見她不慌不忙,落落大方地走到會議桌的末端,朝著大家淡淡一笑後坐下。
然後周錫書才和自己的秘書走進來,大家的視線還是沒有調回。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加入董事局的董事白暖暖。”周錫書的話馬上讓大家的理智回籠。
李年第一個開口:“新加入的董事?怎麼回事?”
“白暖暖手持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理應是我們的董事。”周錫書拿出文件展示給大家看,那是父親留給白暖暖的。上麵還有簽字。
大家都沉默了,李年領悟過來,“你就是周老的三姨太?”
白暖暖輕緩一笑,“是也不是。”名義上或者事實上,都不是,但外界如何認為她也沒必要解釋,“希望我們日後工作愉快。”
“等等。”某董事提出質疑,“董事局向來都有規章製度,怎麼可以說來就來,誰來定的?”
李年知道白暖暖與周錫書一同出現,兩人肯定是同個戰線的,也跟著說:“三姨太既然都不管公司的事情,又何必在此時插一腳呢?”
“我人都來了,還能如何?”她還是微笑著。
有人覺得不舒服,“那也要按照公司的章程走。”如果每個持有公司股份的人都可以入主董事局,那還得了。
她沉吟了會,點頭同意,“好,那我們就按照章程走吧。”
周錫書的臉色沉了沉,她難道不知道這裏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站在李年那邊的嗎?如果反對票多她就不能加入董事局了,她到底在想什麼?
可顯然他的疑慮是多餘的,因為李年連宣布投票的機會都沒有。她拋出自帶的一份文件,那是她自己百分之三的股份,加上其餘兩位姨太百分之五的股份,還有收購散股得來的百分之二,加起來她有百分之十,比李年還要多。
他不得不佩服起她來,如此不動聲色地得到了這些股份,若不是他請來了她,她一個人都有可能在背後收購所有可以得到的周韻股份。
大家看到文件後也都相繼沉默了。
“如果還想看,我的不止如此。”她的眉眼都帶了笑意,大家隨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到了會議視頻的大屏幕,居然是遠在歐洲的周欣海。
周欣海微笑著說:“我願意將手頭百分之七的股份轉讓給白暖暖。”
也就是說白暖暖總的持股百分之十七,比總經理周錫書還多。
眾人一片嘩然。
“既然按照章程走,那麼現在的我,可以被任命為執行董事長了吧?”白暖暖帶著春風般溫和的笑,直視著各個目瞪口呆的董事。
李年和周錫書也都不吭聲了。
“看來大家是沒有異議了。”她說著,站起來。走到會議桌的主位上停下來,“以後就請大家多多關照了。”
周錫書看著她坐到自己原本坐的位子上,心裏不是滋味。
短短一周的時間,他就讓出了自己的位子,還把她推向了另外一個更高的職位上去。可他連她是敵是友都還分布清楚。如果她是狼子野心又該怎辦呢?
他想著,看到了大屏幕上的姐姐。
姐姐外表柔弱,但個性堅強冷硬而且十分理智。她都敢於這樣做,表明她對白暖暖的信任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的程度。
現在他除了拭目以待,似乎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白暖暖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削了周錫書總經理的職務,並重組了公司的各個中心。把營運中心分成了兩個中心,一個是營銷中心,一個是運營中心。前者管理開發市場客戶,後者跟進老客戶。
周錫書對自己由總經辦搬到營銷中心頗有不滿,可是又不能對她發泄不滿,隻能不給好臉色看。
“不知道是不是引狼入室。”他坐在營銷總監的辦公室裏幹瞪眼。
李年本是營運中心總監,此刻也變成了運營中心總監,看似他被削弱了力量但實際上團隊沒有變化。他還是帶領著那些精英幹部,隻留了三四個殘兵給周錫書。
運營中心掌握了以前所有的客戶資料,但營銷中心就像一個新成立的部門,什麼都沒有,檔案都是空的。那幾個新進的職員也是垂頭喪氣沒有鬥誌。
“周總監,暖暖說半個小時後請所有的營銷中心成員去會議室開會。”冷然掛了電話道,她被安排做了周錫書的秘書,而他原本的秘書連嘉則做了白暖暖的秘書。
他對這事沒有異議,有連嘉替他盯著白暖暖,也是比較放心的。
“知道了。”周錫書應了聲,還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這個季度過去了一周,可是手頭一點客戶資料都沒有,該怎麼入手呢?
白暖暖的手輕輕地撫過自己齊耳的短發,坐在會議室裏微笑著道:“大家這個季度的計劃書都寫了嗎?”
一陣沉默。
她不介意地又笑了下,“陳方你的住房公積金批了,等會去人力資源部補辦個手續。秋靜你的客服管理係統被公司采納了,我們將在下個月投入使用。徐燕的年假也通過了,可以從後天開始休息到周末。”
話音剛落,原本鴉雀無聲的會議室熱鬧起來。那幾個菜鳥職員全都睜大了眼睛,竊竊私語。
她不打斷他們此刻的激動心情,過了一會才道:“明天下班之前把計劃書發到我的郵箱裏,有意見嗎?”
“沒有。”齊聲的回答。
她輕輕地微笑起來,目光放到離她最近的周錫書身上,“你定的額度很高,這個季度可以完成嗎?”
他沉默著,那是在她來之前,他同意給予董事局的數字,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前途一片迷茫。
“等會散會後,陪我出去一下。”她道。
周錫書想留下他也隻是告誡他太自不量力了吧,居然敢在內貿如此差的情況下還貿然說出這樣的承諾,可他當初如果不這樣承諾,上周的董事局就已沒有他立足之處了。
但她什麼也沒有提,隻是把自己車鑰匙給他,讓他充當了一回司機開車送她去書城。
“你到底想要……”他話還沒問出來,手裏就被塞入兩本書,他低頭一看是鋼琴曲譜。
見鬼的!
白暖暖又靈巧地穿梭在書櫃之間,從中抽了好幾本全都塞到了他的手中,“去付賬吧。”
他黑著一張臉,提了一大袋的書籍走出書城,“你到底要做什麼?”
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她卻有時間來研究鋼琴的起源?!看看這些都是什麼書!要擺高雅也不該是這樣的吧?
“不是我要做什麼。”她邁進副駕駛座,係好安全帶,“而是你要去做什麼。”
“我?”他困惑地看著她。
這個女人到底葫蘆裏賣什麼藥?
她指著被他無情拋到後座的大袋書籍,“這兩天你什麼事也不要做,隻要去看這些就可以了。”
“白暖暖!”她以為自己跟她是一樣的嗎?
“我沒耳聾,不需要叫這樣大聲。”她輕柔地一笑,綻放出笑靨,“日後你就會感激我了,你答應過我,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
“這也是工作之一?”他狐疑地睨著她。
她點點頭。
見他還是不苟同的表情,歎了口氣,“周錫書,我從來不做浪費時間的事情。”
這樣說,他可明白?
周錫書覺得白暖暖這個人實在有夠可惡,讓人恨得牙癢癢又不得不仰仗她的幫忙。
他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但政府那邊竟然同意了他們春季的產品展銷,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可這樣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