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一勞永逸(1 / 3)

“喂,怎麼樣?”宋熙端夾著籃球,抹了一把汗。

畢聿甩甩濕漉漉的發絲,淡漠開口:“什麼意思?”

“你又不是菜鳥。”宋熙端了然於胸,指了指他的手肘,“沒受傷,不至於投空。”

“嗯哼。”畢聿把手前後揮動幾下,“太久沒運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他的任務終於結束,總算可以回去休息了。咦?那個是……眼角的視線掃到一個不速之客,站在嘈雜的人群中,死死地盯著他。

怪了,那女人丟了東西,現在該去警察局掛失,幹嗎跑進Z大校區?滿腦子的疑問都冒出了泡泡,注意力一下轉到她的身上。

宋熙端叫了幾聲,見依然在走的他沒反應,索性伸手去拉——

畢聿沒有和外人糾纏的習慣,何況對方是個讓他反感至極的男生,反射性一推,誰料用力過度,又牽動了脫臼的地方,抽痛隱隱發作,不禁讓他頻頻皺眉。

“姓畢的!”宋熙端收回手,認真凝視著他,興奮不已說,“果然是身體有問題,這次不算,總有一次,我和你單獨較量,公平的。”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畢聿不以為然地偏過頭,神思飄遠,“你們贏了這次比賽,至於和你個人的比賽,我沒興趣。”

“這是什麼話?”宋熙端生氣地一拍球,籃球落地後水花四濺,“提升實力的有效方法就是比試!對喜歡籃球的人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為什麼要躲?”

“不是躲。”畢聿懶得再和他廢話,一駐足,單刀直入地說,“搞清楚,我對籃球沒興趣,來參加比賽是一份不得不履行的義務,私下來找,一概恕不奉陪。”有時間,他更想在天文望遠鏡上麵下些功夫,好幾天沒碰了,手心癢得很。

“你忘了?他是我硬拉來的。”施晶晶突然介入,站在他們之間,低頭幽幽地說,“一開始不上場是顧及脫臼的傷,後來,聽你特地宣布撤下正選是因我們不派出秘密武器,他就猜到華風大學的隊員體力不濟,才故意采取區域防守,以逸待勞……從頭到尾,都是戰術,不是實力,他隻是一個詭計多端的騙子,不是你追求的對手。”

“她說的是真……還是假?”宋熙端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逼問。

“嗯啊。”畢聿敷衍了事地應了應,隻覺得他的理念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既是根本不在一個平行線上,也就不必多廢唇舌。

“沒想到,”怔忡的宋熙端從靜寂,變為一陣狂笑,雨水順著麵頰淌下,“鬧了半天我竟把一個抱著玩玩心態的人視作勁敵!”該交換隊服的他一反常態,又哭又笑了幾聲,毅然轉身離去,剩下兩邊的隊員大眼瞪小眼,尷尬不已。

“熙端!”施晶晶也被嚇了一跳,快步追了過去。

Z大的隊員們麵麵相覷,“學姐,她不是很討厭華風大學的隊長嗎?怪了,幹嗎人家老大一跑,她也跟著倒戈?”

畢聿仍是冷笑,將脫下的冰藍色隊服隨意拋給一個拿著筆記本的小幹事,披上外衣,拎著自己的運動袋往回走。

“學長!”小幹事急切地追在後麵喊。

畢聿的腳步頓了一下,“什麼事?”

“學長,比賽結束了,照慣例我們要回體育館進行總結的。”小幹事盡職地解釋。

“那是‘你們’,不是我。”畢聿回身,一字一句說,“我和施晶晶說得很明白,你問清那個條件,再來吧!”

“算了算了!”一旁Z大的隊長拉拉小幹事的袖子,“他連練習都翹,何況是開會!”今天的球賽能打到不相上下的地步,全靠畢聿一個人撐著全局,人家傲慢也有資本。誰讓他們弱呢?不過,即使哪天變強了,他們也決不會這樣目中無人!

“可是……”小幹事還是不死心。

“好啦,別再‘可是’個沒完了……也不長點眼色,還妄想在Z大混出明堂?”Z大隊長不客氣地給了剛進社團沒多久的學弟一個煎炒爆栗。

“唔……”小幹事蹲下身抱著雙膝,委屈地吞眼淚。

眾人看罷萬分無奈,又是攤手又是搖頭。

這個城市栽種有許多碩大的法國梧桐,就在道路的兩旁。秋季是一年之中除了夏天之外的另一個雨季,往往,葉子承受不住雨水三番兩次的侵襲,紛紛揚揚飄落,倒在無意中點綴了磨光的石子小徑。

畢聿戴著耳塞,邊走邊調mp3的播放目錄,不曉得是不是下雨的關係,音質很差,時不時發出“滋滋啦啦”的噪音,盡管是細微的,也讓追求完美的他鬱悶非常。

嗯?

前方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躲進人群之中的覃七弦,圍觀者散了之後,她也離開籃球場,走得跟龜爬似的,在等人嗎?誰?千萬不要告訴他是他!

他低下頭,為自己莫名的疑問而煩躁起來。

“我來找你。”她走到他跟前。

“你告訴她我的手臂脫臼了?”畢聿記得,方才施晶晶對宋熙端說的話中有提到。

覃七弦看了他一眼,“那又怎麼樣?事實而已,有本事不要脫臼啊。”

“多事。”畢聿一點都不領情。

“沒人把你當英雄,隻覺得你是不折不扣的個人主義,自私自利,枉顧團隊精神!”覃七弦攤攤雙手,順便把防雨外套的帽子揶回領子內側。雨水時大時小,說不準一會兒還會不會再下,不過這會兒雨停了還圍在脖子附近,粘粘的,很不舒服。“那又怎麼樣?”他把她的反問句原封不動還給她,“扭轉形勢的人是我。”

“撲——”覃七弦聞言,禁不住嗤笑。老天,他還真是活寶,活了二十多歲仍像個小孩似的爭功?

“笑什麼?”畢聿的眉頭快要扭成麻花了。以前在國外居住,他討厭被那群挖老媽私生活的記者一同揪出來,以後再無寧靜,索性早早住進學校。西方的女子非常開化,尤其是體育院校。畢聿生性內向,從那時起就像被鎖進了一道封閉的密室,對異性的感官麻木透頂——覃七弦是個例外中的例外,咋咋呼呼,沒有一點東方淑女的氣質,也不像西方美女火辣,全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暴戾,看是看不出來,隻能憑借直覺感受。不曉得她在自暴自棄什麼,僅僅一味地放任自己,又不真讓人越雷池半步,這和有一段日子的他很像,自我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