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什麼不用告訴你吧!”覃七弦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還給我。”
“什麼?”幹嗎找他索要東西?他們之間又沒有瓜葛。
“你還敢問我‘什麼’?”覃七弦眉毛一揚,“昨天,誰把我家全翻整了一遍,現在東西都找不到了!你讓我怎麼辦?”
“什麼東西?”他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
“睜著眼睛說瞎話!”她氣呼呼地一叉腰,喉嚨幹得快要冒煙,“不是你,還有誰碰過我桌子上的那些紙?這不是跟你開玩笑,識相的快點說,如果耽誤了工作,我殺了你!”
我殺了你?
這種威脅都說得出口?拜托——
畢聿算是服了她爛到家的想象力,不假思索地推了她一把,徑自朝前走去。可是,身後緊隨的“撲通”一聲,令他火大地轉身大吼:“喂,你有完沒完?”又不是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動不動就玩昏倒的把戲也太遜了。
一次可以容忍,兩次的話,忍無可忍!
隻是……覃七弦趴在地上,雙手前仆,肌膚與地麵摩擦出兩道長長的血痕,那絕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假狀。
畢聿僵硬地看看自己的手掌,有用那麼大的力嗎?
覃七弦咬到了舌頭,輕輕一吐,就是刺眼的血沫。看來,一定是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的緣故,她的身體竟虛弱到一碰就倒的地步!該死的,還有很多事沒有弄好,怎麼能說倒就倒?她倒了,誰都不會來扶她一把啊。想到憤恨之處,她瞪著他,狠狠地瞪著,頓時血管中仿佛有汩汩沸騰的液體在流竄,一下子,又獲得了不小的動力。她用力一撐,總算憑借手肘的力量支起上半身,再一起,可惜雙腿仍是酸軟無力,膝蓋重重地撞到地麵,發出慘痛的哀號。
畢聿就站在她的對麵,兩人相距不超過三米,卻僵持著,紋絲不動——不動,不是幸災樂禍,相反,一種異樣的情緒鑽了出來。看她掙紮的動作,倔強的眼神,緊咬的嘴唇還有一絲血跡,腦海中不由得聯想到一種小獸,在瀕臨毀滅時,通常會爆發驚人的魄力,那種魄力足以挽回局勢,使自己重新站在局勢的上風。兒時,身為攝影師的父親曾帶著他橫穿原始森林,見識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他對父親拍攝的東西一共產生了兩次興趣:一次是九星連珠的太空景觀,一次是遠赴熱帶雨林的原生態景色——第一次,他迷上了天文攝影,並認定為一生的目標;第二次,是這個女人勾起了他和父親的昔日回憶,預示著,將會發生什麼?
“喂,站得起來嗎?”
麵對挑釁似的疑問,覃七弦翻個白眼,“打女人的混蛋。”
“你……”
他剛要爭辯,遠處跑來一個身穿陌生製服的女生,紮著兩個小辮子,十分可愛,笑眯眯地向他彎腰行李,“學長,你是Z大的籃球隊員畢聿吧?”
“你是誰?”畢聿不答反問,後退一步。
“我是華風大學……說了學長也不知道啊,無名小輩一個。”女孩子眨眨眼,一點他的鼻尖,“我知道學長的名字就OK。”
“……”莫名其妙,他的眼神瞬間冷厲。
“學長,不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嘛!我是誠心誠意的!”女孩子沒有一點危機感,自顧自地振振有辭,“當然,以學長的容貌和才智肯定有不少女生倒追,不過,優秀的人物不是那麼容易被追到的,所以,請看這個——”
“嘩啦”,她抖開一卷長長的白紙,上麵寫著一行行娟秀的篆字。
搞什麼?
覃七弦聽到她說“容貌和才智”幾個字已快昏了,又見眼前刺眼的白卷隨風招展,更是險些斷氣。
太誇張了吧,從何時起追男生時興萬言書了?
“感謝這場精彩的比賽,我特別為學長寫了一首詩!Z大的文科全國拔尖,但是,我沒有班門弄斧的意思,純粹是有感而發!”女孩子的眼中明明閃爍著自得的光芒,“此詩仿回文體,從左到右,從右到左,一樣讀得通喔!”
呼——
一陣風過,樹上的雨水被掃了下來,滴落在三個人的頭頂。
“嗬。”覃七弦低低吃笑,牽動了膝蓋的傷,微微一皺眉。畢聿是個海歸派,根本沒正式學過中文,看懂一些常用漢字、順利地交流算是不錯了,何況古體詩詞?那些梅花篆在某些人眼中恐怕和蝌蚪文沒區別吧!這會兒,看那個小子怎麼傲慢下去?
“給我。”死女人幸災樂禍的樣子畢聿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默不作聲,伸出手。
“學長,你接受了?”女孩子興奮地雙手奉上長詩。哈哈,果然追極品男就要靠特殊的才情和勇氣,試問,有幾個人能在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寫出回文詩?看來,冷酷如畢聿,也不能不動心了。
不料,畢聿接過來,“哧哧”一下橫著撕開,長卷撕為兩半。
“啊!”叫聲從兩個人的口中發出。
其中一個不用說是那寫“情詩”的女生,另一個,是坐在地上的覃七弦。暴殄天物!她第一個想到的詞就是這個成語!人家小女生一片癡心,煞費苦心寫了洋洋灑灑一大篇,他不要就不要,為什麼看都不看就撕為兩半,實在過分啦!
“知道我為什麼撕?”畢聿向前邁了一步。
“不……不知道。”女孩子咽了口口水,血壓驟升。
“我答應過一個人,不給其他女生半點幻想的餘地。”畢聿繞過她,快步走到覃七弦跟前,接著,二話不說單手抱起了她。
“呀——”覃七弦一下子從地麵升到一百多公分的位置,嚇得一閉眼,雙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胸膛,緊緊抓住領角,“你幹什麼?”
“學……學長……”女孩子也嚇得不清,語無倫次,“你……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個女人是你答應的人?可是……她……她那麼……老……”
老?
女人最忌諱有人說她年紀大,昨天有個小男孩叫她阿姨,今天又有一個比她小不到五歲的女學生說她老?她……她哪裏老了?臉上的皮膚?還是手上的皮膚?覃七弦緊張兮兮地抽回自己的手,一一審視,還搓了搓小臉,嘴角拉下,快要吊三斤豬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