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 傲慢遇偏見(2 / 3)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他托住覃七弦的後腰,不準她回避,“隻要回答我,肯不肯就好。”

“你……是認真的?”她的唇微微一啟。

他不語,一徑望著她,可是那深刻雋永的眼神早已說明了一切。

“不……不不,這太可笑了,你一定是糊塗了。”覃七弦甩開他,抱肩站在夜風中,遺世獨立,“人人都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也很清楚,我習慣了這樣的自由,不想有什麼牽絆。熙瑞的死,我可以告訴你是我耍了他,讓他發現後痛苦不堪,才會失足踏入工地的禁區被砸死,怎麼樣?我這樣冷血無情的女人,你還要挑戰?我知道你非常傲,大概難以忍受拒絕,不過,讓我來打破也不錯。”

“喜歡你是他的事,喜歡不喜歡他才是你的事。”畢聿聽罷她的一番話,淡淡道,“‘人人都知道你是什麼樣女人’,那究竟是個怎麼樣?你也接受了?我的確不接受拒絕,可絕不逃避我下定決心要的結果,你呢?依然不敢掙脫那個禁錮的牢籠——”手臂一抬,指向那棟素雅別致的公寓樓,“雖然挺了過來,卻沒有掙脫開,永遠不會有自由。”

喜歡你是他的事,喜歡不喜歡他才是你的事。

雖然挺了過來,卻沒有掙脫開,永遠不會有自由。

直到畢聿與她擦身而過,走開了,剩她一個人被黑暗吞噬,那些話仍在耳邊回旋——

她深深地察覺,有一種蟄伏的力量在她體內破繭而出!

半個月很快過去。

之前的一切如同一場噩夢,在新一天太陽升起的瞬間消逝殆盡。覃七弦一一拿到了補辦的瑣碎證件,幸好掛失及時,總算沒有造成什麼無法彌補的損失,無非在股市方麵,少掙了一些錢罷了。

然而,這些天覃七弦很少見到畢聿。或者該說,從那天晚上的不歡而散到現在,不曉得是碰巧還是刻意的,總之,就是碰不到他。租金照之前的約定,畢聿確實付給了她,這是在公司受氣回來的當夜便收到的——用信封裝著,揣在她的卡通袋中,等進了家門一甩包,信封“撲”地掉了出來!

他為什麼不說一句,難道不怕她耍賴不認賬?

對了,他突然無聲無息地中止了她的“勞務工作”,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幹什麼呢?打死她也不肯承認是關心他,是的,她隻是覬覦香噴噴的粥……隻是如此?!那為什麼每次去敲那扇緊閉的大門都會悶悶的,提不起勁?莫非是她瘋了?竟懷念和他鬥嘴的時光……那家夥冷酷傲慢,說話尖酸刻薄,卻沒真的占她便宜……唉,除了偶爾的一個小吻,當然,那個不算的話……他有時候是很體貼的……尤其是給她講述羅盤用法的那次,眼神深沉……格外迷人……還有,每當她把廚房弄得烏煙瘴氣,他都會鎮定自若地擋在她前麵搞定一切;當她偷偷吸煙的時候,他都會端著仙人掌站在陽光射入的窗台旁,揚著嘴角望向她;當她發燒的時候會不擇手段地強迫她吃藥,還有還有……許多……

從何時開始,他在她心裏打下了如此多的印記?

他不像熙瑞總是遷就她,甚至會在惱怒之際狠狠地罰她,隻是她委屈受傷了才蹲下來看看,一點不如熙瑞……可是,為什麼熙瑞從沒令她緊張過,反而決然地離開了世界,丟下她麵對所有責難!溫柔的熙瑞,以最厲害、最殘忍的方式懲罰沒有立即回應感情的她?

因為,他深知被慣壞了的人最受不起的是失去與孤立?

覃七弦恍然一驚,一刹那,宛如被暮鼓晨鍾敲醒!這時,眼前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正一眨不眨瞅著她,“嗨,最近好嗎?”

“熙端?”

宋熙端壓了壓帽沿,“看來你的精神不錯,比起前一段日子,判若兩人。”記得球場外見到她時,麵色蒼白,眼前的她,盡管仍瘦得嚇人,卻不再那麼虛弱。

“啊嗯。”她心不在焉地揣測對方的來意,“有什麼事嗎?”

宋熙端敏感地察覺到她的異樣,先是一怔,慢慢地掀了掀唇,“聽說你升職了,我來道喜。”

“咦,你哪裏聽到的?”她之所以升職,完全是畢聿去公司攪和一場的緣故,卜士仁原形畢露,負責分公司的經理權衡利弊(估計畢聿做了些手腳~),痛下決心,著手整治歪風提拔下層,接受了徐姐的提議,讓她從組長升為了科長,取代了卜士仁。這是個非常大膽的決定,徐姐冒著風險重用她,賭上了所有公司信譽,這不能不讓覃七弦動容。

一個人的成長不僅是勤奮就夠的,更大的飛躍是信賴,提供給那人廣闊的空間。隻看到已經成功的例子,忽略隱藏的力量,那將會是多麼嚴重的損失。

機會很重要。

“喔,你猜猜看。”宋熙端笑嗬嗬地顧左右而言他,“怎麼站在門口發呆?不準備歡迎我進去坐坐?”

“不必吧。“覃七弦一抿唇,疏離地說,“我一會兒要出去的。”

“你變了很多。”他點出觀察的結論。

“是嗎?”覃七弦深吸一口氣,“是說我的態度?你覺得我沒有再被你們指責到體無完膚的地步而遺憾?”

“NO。”宋熙端不以為意地一眨眼,“覃姐,你似乎誤解我的意思了。今天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狐疑地問。

“畢聿走了。”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覃七弦頓時顏色變更,“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啊?他加入的天文社是國內大學最具權威的社團,每年XX天文台都會舉辦的天文攝影大賽登記考試,優勝者取得與職業性等級資格相同效應的認證書,一旦接受邀請將來就有可能留在相關領域工作。”宋熙端聳聳肩,“聽晶晶說,畢聿請了長假休學,昨天已經跟著天文社的人上火車到M市集訓了。咦,你好像一點都不清楚呢?”

“哦……有……這種事?”覃七弦結結巴巴道,“怪了,我為什麼要知道?”難怪最近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原來是離開了這裏——走了,就這樣走了,也不打聲招呼,他們之間除了房東與房客的關係,總算相處了不斷的一段日子,怎麼能幹脆地說走就走!M市,那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心,如同高空墜落,陷入寒冷的兩極。

“又要自欺欺人?”宋熙端似笑非笑地揉揉太陽穴,“以為你被畢聿那小子救活了,沒想到還是老樣子,唉……”

“為什麼老提他?”她一眯眼,“你們很熟悉嗎?”上次,畢聿提到熙瑞,那樣子好像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是宋熙瑞說的嗎?他們何時已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別激動,聽我說好。”宋熙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我本來也不清楚,可是前幾天接到一通電話,才知道畢聿是我姑姑夫家霍爾曼氏的外姓孫,難怪他的眼球是琥珀色,混血的緣故嘛……他這一代隻剩下一個外孫,我們兩家為了延續姻親相助的利益,都盼望促成他與我三姐的好事。”

“那不是很好?”她冷冷地一笑,“恭喜了。”怪不得畢聿一聲不吭消失了,原來是找到了如花美眷。

“恭喜?”宋熙端苦笑,“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

她一愣。

“畢聿的性格,我了解不多已經有所悟,你呢?和他接觸的機會遠遠超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月底是我們兩家約定定親的晚宴,他剛開始一口拒絕,後來……卻答應了,你想不想聽聽原因?”

“為什麼?”雖然好想幹脆地說“不”,但真實的感受無法掩飾,她脫口而出。

“因為你。”宋熙端亮出帽沿下的容顏,“我告訴他,你的公寓是大哥留給你的遺物,同時也是宋家的地皮,如果他堅持要和你在一起,宋家一定會收回地皮,拆了公寓——”

“所以,他妥協了?”她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可能嗎?那驕傲的人為她妥協?這不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而是關於終身的大事啊!他不是為了自由而回到中國的嗎?現在為了她甘願失去向往的自由,重新成為傀儡,值得嗎?

“是不是很驚訝?”宋熙端彎下腰,與她眉眼對齊,笑嗬嗬道,“他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還以為那種目中無人的家夥根本不懂得珍惜什麼,誰料到我們錯得離譜呢。噯,以他的出身經曆能做到這點,帥!”

望著他翹起大指的樣子,覃七弦訥訥道:“唉?什麼……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