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五章 別無選擇(1 / 3)

第二天,費南德和安東尼奧、普通、瑪利亞四人一起去了音樂廳,下午普通和瑪利亞回了家,晚上四人去餐廳用餐,很平常的一天,大家輕鬆且快樂。被無聊逼得發狂的隻有默默無聞的狄德羅。

這是第三天,一大早安東尼奧去音樂廳排練,馬上就到公演的時間了。而對初次約會那個意外之吻還心有餘悸的普通,堅決不肯再和費南德出去約會,於是兩個人就待在家裏,美其名曰陪伴瑪利亞。

“你們可以幫我給花園裏的花草澆澆水嗎?”瑪利亞問。

“沒問題!”閑得發慌的普通樂嗬嗬地朝花園走。

在瑪利亞目光的強烈暗示和督促下,費南德隨之跟上。身為一名貨真價實的意大利男人,費南德自信他即便不練習,可以憑借自己天生的魅力,用純正的藍眸放射出脈脈含情的目光電倒眾多美女,然而這對普通無效。或許她會視若無睹,或許她會好心地問一句:“你眼抽筋了?”他必須很沮喪地承認,追求普通是項艱巨的任務。

費南德走到草地上,腦子裏琢磨著怎麼和普通攤牌,是直截了當地說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或是迂回作戰,靠一片癡心打動她?普通扯來管子,把水管交給他,他心不在焉地拿著——前一種可能換回她的捧腹大笑,後一種的結局則可能是她的遲鈍磨盡他的耐心。喜歡她自己好像蠻吃虧的——“哇!”為情苦思的費南德被水管裏突然噴出的水,澆了個痛快,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握緊水管,後果是更加的淋漓盡致。這樣的機會普通不會放過,她張大了嘴巴,底氣十足地爆笑起來。

頭發,衣服上的水珠滾落滑下,費南德一甩頭,嘴角一揚,朝普通舉起手中的武器。

“哇——你這壞蛋!是你自己發呆——哇!你敢澆我,我要殺了你!”普通大叫,躲閃著。

“哈哈!”費南德笑聲嘹亮。其實普通有心的話,不難發現那水龍撲來得總是慢了半拍。

瑪利亞被他們的嬉鬧聲驚動,透過窗戶往外觀看,她溫柔地笑了。

折騰了半天,花草是澆足了水,也被兩個人踐踏得東倒西歪。普通喘著氣,左手叉著腰,右手指著費南德說:“笨蛋,你澆不到我!”

費南德聳下肩膀,走到普通開始時站的位置,關住水管,回頭掛著笑容說:“隻要關了它,我不但澆不到你,你也用不著白跑那麼長的時間。白癡!”說完後,他朝屋裏走,同時默默數數:一、二、三……

“費南德!我警告過你,不許再那麼叫我!”一聲遲來的怒吼令費南德的臉上的笑容成倍地放大。

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回到客廳,看見普通鼓著腮幫悶悶不樂地坐著,在看到他的刹那,黑瞳突地睜大,圓溜溜的。她好可愛!在不知不覺中,費南德的品位和愛好發生了驚人的改變。

“還生氣呢?被澆透的可是我。”他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普通“撲哧”一聲由怒轉喜,“那是你自己害的,誰叫你發呆了。”

就是因為你我才走神的,費南德暗暗為自己叫屈。

“費南德,你說我們回去後先去品嚐哪一家餐廳呢?”

又來了,她念念不忘的就隻有吃了!不滿意自己的地位比食物低的費南德故作思忖,半晌後擰眉道:“哪一家餐廳都不錯,還是回去後再決定。”

“你不是想賴皮吧?”她連做夢都會想到自己在吃,若是他違約——“你要是反悔,我可饒不了你!”

“怎麼個不饒法?把我吊在埃菲爾鐵塔上風幹了做成木乃伊,擺到客廳當靶子射?”她的威脅叫他記憶深刻,“很有創意。”

“呃——”普通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那是氣話,誰叫你總跟我作對。”

費南德想起他們的邂逅經過,不由得也笑了,“我是男人,被誤認為女人,當然會生氣。”

“這不是理由!我是女人,被誤認過是男人,我就沒生氣。”普通瞥眼瞅著他。

費南德無言以對。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費南德走過去接起電話。

“喂,請問找誰?”

“請問瑪利亞·拉西德在嗎?”是位女士的聲音。

是瑪利亞·拉西德,不是格裏尼夫人。費南德注意到了這點細微的差別,他放下電話,喚道:“瑪利亞嬸嬸,您的電話。”

“噢。”瑪利亞緊忙從樓上走下來。她站穩後,停頓了片刻,拿起電話。

“你好。”

“嗯……”

“我知道了。”

對方講個不停,瑪利亞眉頭微攏地聽著,間或簡短地回複一句。

瑪利亞嬸嬸的臉色很不好,普通朝費南德望去,他的目光聚注在瑪利亞的身上。

“好的,再見!”在瑪利亞跟對方道別時,費南德的目光迅速地移開,轉而望著普通。

瑪利亞掛了電話,回頭看了一下他們兩個,笑得不大自然地說:“我得出去買點東西。你們也可以出去轉轉嘛,來一趟總要有點收獲的。”

“她的精力過分地旺盛,我這個小跟班有些力不從心。”費南德誇張地做了個捧心自憐的動作,“正好你不是說要買些小東西,陪瑪利亞嬸嬸一起去好了。”

普通看見費南德蘊涵深意的一瞥,心中就有所悟,畢竟當過兩年的刑警,她機敏地轉口說:“對啊,他最喜歡吵,和他逛街,我每次都敗興而歸。”普通把自己的女友們常抱怨自己的話搬來一用。

“那……我們就一起去逛逛。”

在瑪利亞和普通前腳離開後,費南德也後腳離開了房子。

廣場空地的房車內

狄德羅為費南德打開車門,簡對走進來的費南德點頭示意,然後按動一個按鈕,播放器中放出剛才瑪利亞的通話錄音。

“你好。”

“是我,瑪利亞,後天公演就開幕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你為什麼不說話?有其他人在嗎?”女人說的是阿拉伯語。

“嗯。”

“你不願意幹了嗎?我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幸福,但你不能忘記你的親人,你的同胞正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真主不會原諒背棄自己同胞的子民。在華盛頓的行動我們很成功,西拿閣下讚揚你為民族英雄。我也是女人,可以理解你為難的心情,但是你對於自己的親人慘遭殺害能夠漠然相對嗎?你改換了姓氏,但改換不了你身體裏流動的血液!其實你完全不必害怕,你隻需要像上次一樣幫助我們混進去,沒有人會懷疑你,你還可以過著幸福的生活。”

“我知道了。”

“詳細的情況我們見了麵再商量。這樣,兩個小時後我們在第8大道中段的MOON咖啡屋見。”

“好的,再見。”

費南德不動聲色地聽完了這段錄音。簡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她一直覺得他城府很深,雖然這個詞帶點貶義,但他的平靜令她驚訝。

費南德用隼銳的目光征詢簡,仿佛洞悉她內心的想法,他喉結動了動,公式化地說:“打電話給利夫警官,請他詳細調查瑪利亞·拉西德的身份,包括她直係親屬的身份。”

這一瞬間,他的沉靜堅毅令狄德羅折服,可狄德羅體會不到費南德內心的掙紮與痛苦。

“我馬上和利夫警官聯係。”簡對費南德果斷的態度很滿意,但她依然心存憂慮。

跟瑪利亞一起逛街的普通同樣很擔憂,短短的兩三天相處就讓她喜歡上了這位溫柔可親的婦人,那她在費南德心目中的地位就更不言而喻了。費南德暗示自己監視她,他的心裏一定更不好受。猶記得他向自己訴說那段悲慘的遭遇時,那交織著憂鬱、悲愴和仇恨的眼神,他大概已經沒有親人了,格裏尼夫婦就像是他的親人一般。很希望能給他些安慰,可她不擅長,而且她對他了解得太少了,以前一見麵就知道和他吵架,從沒想到會有一天和他搭檔、約會,還有……普通的臉“刷”地窘紅了,她赧然地扭過頭,假裝望向別處,怕被瑪利亞看到自己難為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