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茉縮了縮肩膀,紅著臉點了點頭,她怎麼覺得自己很像個犯人?
“什麼名字?”沈鍾鶴抿著嘴,聲音是擠出來的。
“葉水茉。”開始接受審訊了。
“那麼多念葉的字,那麼多念水的字,那麼多念茉的字,我怎麼知道你那名字怎麼寫啊?”沈鍾鶴沉著臉,煩煩煩!她怎麼那麼倒黴會找來這樣一個工作?想起她那個隻會銜著一抹要死不死的笑,對她說,“這些事你決定就好”的混賬老板杉浦尚,她就有殺人的衝動。她隻是打工的好不好!沈鍾鶴很無力地等著葉水茉的回答。
“念水的好像隻有一個字啊?”葉水茉很迷茫,念水的是隻有一個字啊,她大學是念中文的,沒理由會不記得還有其他字是念水的啊?
“喝!”突然一記掌劈到。
葉水茉嚇得膝蓋發軟,眼看著就要砸破她的頭蓋骨了。
沈鍾鶴頭也沒抬,隻是眼皮抽動了一下,就一個反手,將那來掌輕輕鬆鬆地擋開了,看得葉水茉一愣一愣的。
“沒長眼睛啊!”沈鍾鶴暴喝,一雙眼睛凶光畢露地看著眼前這個打偏動作的笨蛋。
下一秒,這個係白色腰帶的學員,煞白著臉跑遠了,躲在角落去壓驚。哎呀,嚇死人了,他竟然惹到了這個貓妖。
“那個水……”葉水茉壯著膽,與沈鍾鶴繼續被打斷的話題。
“水,水什麼啊,把你的名字在這裏寫下,然後自己去那邊換上白色腰帶的道服。”沈鍾鶴命令式地說完,扔給水茉一支筆,和一本學員登記冊。
葉水茉連忙拿過來寫好。
沈鍾鶴接過來,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那個……”葉水茉還有好多問題啊,換完衣服她要怎麼做啊?誰來教她啊?
“杵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去換衣服?”沈鍾鶴回過頭來,吼水茉,嚇得她連忙跑去更衣室。
而沈鍾鶴卻撫著額頭,發出一聲痛哭的呻吟,叉著腰,在心裏咒罵起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樂的杉浦尚。
從更衣室出來的葉水茉,一身雪白的道服,看起來格外的清新俏麗。她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希望可以看到剛剛那個很凶的女孩。
但是,她的麵前除了殺來殺去的一對對人兒,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她很想找個人來問一問,卻又不敢開口,連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家都那麼凶了,那些不時暴喝出聲的高手們她怎麼敢惹!
葉水茉就這樣茫茫然地站在角落裏,看著大家在拚命地拳來腳往,看得她也心癢癢了。要是哪天她也有了一身武功,三下兩下就能把人打敗,那有多好啊。
葉水茉的眼睛開始渙散,她自動進入了夢境。
夢境裏,她一身白衣勝雪,風度翩翩,周圍是一圈來殺她的蒙麵人,隻見她臉上綻開著自信的笑,高聲說道:“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們給我一起上吧。”比楚留香還帥。
蒙麵人蜂擁而上,葉水茉漂亮地一個回腳踢,頓時倒下一片,然後轉身,出拳,又倒下兩個……
哇!太爽了,太爽了。葉水茉眨眨眼,從夢裏醒來,磨拳擦腿,恨不得馬上找個人和她對打。
剛好從對麵走來了一個係白色腰帶的學員,葉水茉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程嶼癶打量著眼前這個攔住自己的人。
幹脆利落的短發,炯亮的黑眼睛,小巧的鼻子,抿起來的粉紅嘴唇看起來卻有一股倔強,左臉上有一顆豆子大小的痣,給白皙的臉增添了顏色,看起來充滿靈氣。程嶼癶視線下移,看到了一個瘦小的身軀包裹著雪白的道服,很可愛,像一朵不起眼但惹人憐的白色茉莉。
葉水茉急著攔住他,而沒來得及看清這個相較於她瘦小的個子而顯得異常挺拔高大的男子。她隻知道他和她一樣係的是白色腰帶。
“我來和你對練。”葉水茉挽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神色卻是豪邁的。
程嶼癶臉上有一抹興味的輕鬆笑容,“你想和我怎麼對練?”他很好奇眼前這朵不怕死的茉莉花。
“當然就像他們一樣啊,你也是新來的吧?”葉水茉問。
程嶼癶不置可否。
葉水茉已經等不及地攻上一拳,還是剛剛她站在角落裏看來的,現學現用。
程嶼癶輕巧地一個回避,就輕易地躲過了。葉水茉不死心,提起一腳,很有聲勢地踢過來了,卻看到他好像趕蒼蠅似的,將她的腳格下,她急忙又攻出一個淩厲的拳頭,卻又被他巧妙地避過了。葉水茉不信邪,大家同是白帶級的,就不信能差多少,她鬥誌一來,又攻出一拳,緊接著右腳也踢出,她借著自己靈活輕巧的身子,抓住進攻的優勢,想速戰速決。
程嶼癶看著葉水茉的花拳繡腿,很好奇她這樣的身手怎麼敢跟他這個陌生人貿貿然地就動起手了。他陪著她玩了幾招,然後很不留情麵地——
葉水茉還沒弄明白她的手是怎樣被他鉗住的,就感到一股強大的拉力,她整個身子一晃,人已經飛起。
程嶼癶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葉水茉躺在了他的麵前。
“你怎麼做到的?”葉水茉顧不上被摔痛的背,爬起來就瞪著程嶼癶問。不可能啊?大家同是係白帶的啊!
程嶼癶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眼睛放著異光的瘦小女孩,沒來由地一陣喜愛,是看到一隻傻頭傻腦的小白兔的喜愛。
“你笑什麼啊,快說啊?”葉水茉急了,跺了跺腳。
真的好像一隻兔子!程嶼癶笑容擴大。
“別笑,別笑啊。”葉水茉懊惱地抓抓頭發,她不會他的那個招式真的有那麼可笑嗎?
程嶼癶已經笑出聲了,略顯得黑的臉被這笑襯得很俊爽很英氣。這時他的眼角瞥見穿過窗外走廊的好友的身影,撇下葉水茉追了出去。
葉水茉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耳邊還留著他爽朗的笑聲,她抿緊嘴,有那麼好笑嗎?她煩惱地扯扯身上的道服。
第二天,葉水茉下班後,又去了杉浦道館,換好衣服,她就開始東張西望地尋找昨天笑了她很久的那個人。昨晚她回去後越想越氣,氣到她整夜沒睡,研究了一個晚上的空手道。這次她一定要打敗他,她提醒自己。
可是,她找了很久,找到眼睛都被滿屋的白白的身影弄花了,還是沒看到昨天出現的那個臉黑黑的家夥。她站在那裏,百無聊賴,看著場內一對一對地打得好歡,就她一個孤零零的,又沒人陪她練習了。
這是什麼鬼道館,竟然就這樣丟著她不理不睬,連個教人的老師都沒有!葉水茉悶悶地想著,拿腳踢著地板解悶。
一不小小,踢到了從旁邊走過的人。
“沒長眼睛啊!”很熟悉的暴喝。
葉水茉抬頭,看到了昨天讓她寫名字的那個長辮子女孩,臉色依舊的臭。
“對不起,對不起。”葉水茉很識相地道歉。
沈鍾鶴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問她:“你杵在這裏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能做什麼?”葉水茉老實地回答。
沈鍾鶴撫額,力不從心的無奈,她的手向後一伸,拉過一個人,眼睛沒動一次,“你陪她練練。”然後邁著火燎的步子走了。
葉水茉很高興有人可以和她切磋切磋了,她可是特訓了一個晚上的。
被沈鍾鶴抓過來的程嶼癶看著磨拳擦腿的葉水茉,不明白自己怎麼又會和她對上了。他隻是經過這裏而已啊。
“啊,是你啊。”葉水茉倒是很高興,正好來試試昨晚特訓的效果,順便一雪前恥。
“怎麼,還要和我打?”程嶼癶饒有興味。
“當然,我要打贏你為止。”葉水茉雄心壯誌。
“哦?你準備怎麼打?”程嶼癶像在哄一個小孩。
葉水茉提起腳就踢,她知道空手道要的是速度、力道、韌性;要的是苦練,很難有投機取巧的,但是她缺少的就是練習,而且眼前這個人明顯的體力上就比她優勢多了,所以她要一擊製敵。
這一腳比起昨天確實是進步很多,不僅是速度還是力道的。葉水茉臉上有一抹自信的笑,這可是她練了一晚的一腳啊,絕對霹靂無敵。
程嶼癶一個閃身,簡直是毫不費神地就避過了。葉水茉不信,又踢出一腳。她的身子靈活輕巧,把腳踢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贏不了我。”程嶼癶磊落地一笑,左手一伸,拇指鉗住水茉的腳脛骨。
葉水茉感覺到很粗糙的觸覺,然後疼痛傳入神經。但這不是她驚訝的原因,她詫異的是他怎麼可以這樣輕鬆地就抓住她的?!
“你、你怎麼做到的?”她又傻傻地問。
程嶼癶放開手,“練出來的。”他半真半假地說,有點懷念她昨天兔子一樣跺腳的可愛模樣。
葉水茉低頭看他的腰間,沒看錯啊,那裏是係著和她一樣的白色腰帶啊。難道是她太爛了,實際上係白色腰帶的也是很厲害的?她一陣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