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她越急越邁不動步子,幹脆身子一軟,蹲在了地上,“哇哇”地哭起來。
“別哭,別哭啊!”水茉也急了,急得忘記了害怕,竟然也蹲下來,安撫起哭得起勁的學生妹。
“怎麼回事?”三個流氓麵麵相覷,對眼前的變化接受不了。
“管他怎麼回事,可別忘了我們的目的!”嘿嘿——他們可是專采花骨朵的城市三巨蜂!
葉水茉猝然起身,正好看到三個漸漸逼近的流氓,“你們還有沒有良知的啊?”她氣過頭,仍不忘說教,“人家小女孩那麼可愛,你們怎麼忍得下心去欺侮她啊,你們想想啊,有一天你們的妹妹也被人這樣欺侮了,你們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傷心?”她說得義憤填膺,字正腔圓。
“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三個流氓私下討論,可惜啊,長得還是挺秀色可餐的。
“你們知道錯了吧?”天真!以為說教成功。
“先把她解決了吧,一個白癡沒興趣玩了。”流氓下了結論。
“如果你們有心悔過的話,上警察局的時候我會幫你們求情的。”葉水茉很大方地說。
“她說什麼?上警察局?果然是白癡啊。”流氓再可惜。
“喂,你們到底怎麼想啊,要不要我幫你們求情啊?”葉水茉很耐心地問。
“不如,你現在先向我們求情好了,讓我們下手輕一點。”高個子流氓笑嘻嘻地說,一個拳頭砸過來。
“呼咧”!葉水茉跳開,怎麼說打就打?
“你們,你們怎麼回事啊……”葉水茉的話被另一隻伸過來的手打斷。
她再躲,沒想到,旁邊還有一隻腳等著她,於是她被很不客氣地踢飛了。撞在牆上再彈飛到地上的葉水茉,頓時眼冒金星,手肘、肩頭、屁股一陣生疼。
胖子流氓走過來,拎起她,像扔一件垃圾,將她朝巷口扔去。
葉水茉覺得脖子和臉頰也疼起來了,她想起白蓧祖經常說她的話:哪天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哦,她大概是被摔死的!
她眼角的餘光見到三個流氓的毒手伸向了如小綿羊般脆弱的學生妹。
“不要啊!”她掙紮著喊,比學生妹那驚懼的低喃聲強悍多了。
“那白癡還真是頑強啊!”瘦子不耐煩地低咒,朝葉水茉走來。
不,不要再扔她了!水茉在心底悲戚。
閉著眼睛等了三分鍾,卻隻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和漸行漸遠的幾聲嚎叫。怎麼回事?葉水茉偷偷地睜開一隻眼。
一張帥氣的臉毫無防備地落入她的眼眸。
“師父!”葉水茉尖叫。
“還有臉叫我師父!”程嶼癶惡狠狠地說,把葉水茉從地上拉起,“你是傻瓜啊,我教你的招式呢,都忘了嗎?”說來就氣,他不過是這幾天忙著一個案子沒能去道館,沒想到他這個徒弟就爛成這樣了,連幾個混混都撂不倒。
葉水茉心虛地低下頭,眼睛隻敢看地上的石子,她真的好笨啊,竟然還被師父撞見,他以後大概也不會教她了吧?
程嶼癶看到葉水茉的襯衫有幾處被擦破了,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白嫩的手臂,也擦傷了,要命的,連額頭都紅了一塊。程嶼癶越看火氣越大,那些人渣,他應該多賞他們幾拳的!
程嶼癶拉起還在低頭懺悔的葉水茉,轉頭對還處於驚嚇過度狀態的小女生吩咐:“快點回家去吧,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種偏僻的小巷子。”
小女生點頭如搗蒜。
葉水茉看著怒氣衝衝的程嶼癶的側臉,那麥色的臉還是那麼的英氣勃勃,此刻卻蘊藏著讓人膽戰心驚的怒火,如果這時的程嶼癶回頭瞪水茉一眼,她一定會心髒停止跳動,比被三個流氓群毆還害怕。
程嶼癶打開他公寓的門,把水茉扔到沙發上,然後轉身去臥室拿藥箱。
葉水茉不敢吭聲,她望著程嶼癶高大的背影,眼神迷茫,他要幹什麼?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這個房間,原木的地板,冷色的長形沙發,等離子彩電、音響、茶幾,及沙發旁的一盞金屬落地燈,白色的牆上掛一幅用大相框封住的素描,眉宇間與程嶼癶有幾分相似。
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令葉水茉更加坐立不安。
茶幾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葉水茉像一隻兔子般驚得豎直了耳朵,回頭看看,程嶼癶還沒從臥室裏出來。她猶豫,要不要接電話?
電話的鈴聲很刺耳,葉水茉天人交戰了一會,終於把電話拿起,還未說話,程嶼癶已經出來了。
程嶼癶坐在水茉旁邊,臉色還是凜著,水茉抓著電話,不知所措。
“把衣服先脫了。”程嶼癶寒著聲音命令。
“做什麼?”葉水茉臉紅心跳,驚恐地低呼。
程嶼癶把一個大大的藥箱扔在他們之間,言下之意很明顯,他來幫她上藥。
葉水茉磨磨蹭蹭,臉在燒紅,“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去拿藥箱。
程嶼癶很不耐,傷成這樣還那麼多廢話!大手伸過來,三下兩下,扯下水茉的大襯衫,露出裏麵的棉織背心。
“別、別脫了。”葉水茉虛弱地抗議,她怎麼好意思讓師父為她上藥啊,不夠尊重啊!
“少廢話。”他給她的手肘塗酒精,聽到她的吸氣聲,這才柔下聲音來問,“痛不痛?”
“唔唔,痛,你輕點了,”葉水茉苦著臉說。
“等一下就不這麼痛了。”程嶼癶安慰,有點心疼。
“哎,你輕點,輕點啊。”葉水茉禁不住就呼痛了。她的手肘,肩頭有好幾處都流血了,能不疼嗎?
“你就不能忍一下啊?”程嶼癶又凶她,她這樣叫,都害他不忍心上藥了。
“哦。”葉水茉吸吸鼻子,樣子很可憐。
程嶼癶咒罵一聲,停下來,卻看到葉水茉一隻手拿著個電話,“你拿電話做什麼?”
“啊?”葉水茉想想,“哦,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我接了……”
程嶼癶抓過電話,聽到那邊掛斷的嘟嘟聲,就直接把電話放回去了。
“沒人嗎?可是剛剛我是真的聽到電話鈴聲響了,所以才接的啊?”葉水茉急急忙忙地向程嶼癶解釋。
“你拿著個電話不說話,人家早掛了。”程嶼癶鬱悶地回答,對水茉動不動就著急的性子沒辦法。
“還有沒有哪裏痛的?”程嶼癶不放心地問迷迷糊糊的水茉。
“沒有了,沒有了。”葉水茉擺擺手,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麼變得越來越快了。
“那好,我現在馬上教你幾個招式,省得下次碰上流氓又是挨打的分。”程嶼癶沉著臉說,想起水茉身上的傷就一口氣咽不下,他的徒弟哎,竟然被打成這樣!
葉水茉又一次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一定是他見過最笨的人了!
程嶼癶拉起水茉,跟她講示範動作,“如果別人這樣一拳打過來。”他拉水茉的手擊向自己的胸膛,“你就可以用這個動作,把他摔倒。”
程嶼癶抓住水茉的手臂,把她摔在沙發上,“然後你自己就可以用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他製住。”
程嶼癶古銅色的手壓在水茉白皙的脖子上,水茉一陣痛呼。
程嶼癶皺眉,他俯下身子,問:“怎麼了?”
“你、壓、到、我、傷、口、了。”水茉脖子受製,很困難地說。
“哪裏?肩上的嗎?”程嶼癶再低頭,檢視那裏的傷口。
葉水茉躺在沙發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程嶼癶,感受到他呼在她脖子上的熱氣,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她覺得自己呼吸急促,身體燥熱。
“吸煙對身體不好呢。”葉水茉傻傻地說,直覺她再不說點話,她就會窒息而死的。
“我身體好得很。”程嶼癶抬頭,與她對視,那一對黝黑得深邃的眼眸讓水茉更加的燥熱。
她這是怎麼了?水茉眨眨眼,想眨掉自己身上奇怪的反應。
這看在程嶼癶的眼裏,卻是該死的誘人,他好像從沒見過這樣晶亮的眼睛,眨得他心裏癢癢的。
而這時,程嶼癶公寓的門被外力猛然地踹開,一個身影氣急敗壞地衝進來。
“不肖子!”桑島櫻衝過來就揪住趴在葉水茉身上的程嶼癶的耳朵,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小子,你還有沒有良知的啊,光天化日之下,你看看你,竟然做出這種天理不容的事,你真是、真是卑鄙無恥、下流陰險、人麵獸心,衣冠禽獸、狼心狗肺、大逆不道,你你你,你說你還有臉見我這個媽嗎?”
桑島櫻深吸一口氣,她真是被氣死了!原來她這個逆子,千方百計地要從家裏搬出來,卻是為了方便他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不是她今天心血來潮打了個電話來,她還被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