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少年挑起眉,狠狠地瞪過來,可看看那樣燦爛的笑臉,卻也不禁微微一笑。新的自己?!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哦!
新官上任三把火。韓拓勇頭一天就先把話說在前頭,訓練是辛苦的,如果有誰堅持不住,就立刻退出,他不需要做不到他要求的隊員。
第一個星期,除了單調重複辛苦的體能訓練外,就是理論講解。也不管是新人還是老手,都得乖乖地呆在道館裏聽講,簡直比在課堂上還要認真三分。從跆拳道的起源、發展,精神,禮節,比賽規則再到基本動作一直到與其他搏擊運動的不同之處,溫琢還真是越聽越覺得韓拓勇不簡單,難怪爸那麼欣賞他了,不愧是金牌教練呢!
第二個星期,除了體能訓練外,加入基本的動作指導。第一次學的人倒還好,除了林雪意、莎莎一直嚷著累死人了之外,其他人還都抱持著一定的新鮮感,倒不覺得辛苦了。
第三個星期,重複再重複的踢腿、擊拳,在新鮮感過去後已經顯得單調而缺乏吸引力。
薑昱已經開始在嚷:“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學點有深度的啊?前幾天我可上網看了,人家那個比賽的視頻才叫精彩,哪像現在盡讓我們學些單調無聊的動作,也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回旋飛踢什麼的啊!”
韓拓勇聽了也不生氣,隻是笑眯眯地伸手一指,“你要是打贏了,就教你點高難的。”
“誰呀?”秦珩?雖然因為是兄弟沒打過兩次,但薑昱還是清楚秦珩底細的,就算比自己技高一籌可也沒高到哪兒去。不過這韓教練也還真是的,雖然這幾個星期秦珩一點憤恨的意思也沒表示出來,但也沒到聽你瞎指揮的地步吧!
心裏想著,薑昱一回頭,愣了下,“你不會是讓我和她打吧?”腦袋一偏,聲音拔高三分:“讓我和一個女生打,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你別管和誰打,我也不管你用什麼方式,總之你能打贏了再說。”韓拓勇仍然笑著,人卻自顧自地一旁閑坐去了。
“真是可惡!”忍不住拿眼瞪一直微笑著的溫琢,“幹什麼?”瞪著她手裏的護具,“又不是正式比賽,穿這個幹什麼?你放心,我的拳頭會盡量輕些的,不過疼了也別怪我,要怪就去怪教練……”聲音頓了下,他看著仍然一動不動舉著護具的手,不得已接過來穿上。目光一轉,看到秦珩目不轉睛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動。他和人打過無數次架,可沒見秦珩這麼認真過,難不成……
一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他見過溫琢利落的身手,但那時並沒放在心上。可這會兒與她麵對麵,倒真覺出一分凝重感。難道——竟然是傳說中高手過招的肅殺氣氛?心裏這麼一想,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在想什麼呢?這麼一個女生。
雙方對峙,行禮,起手……
薑昱之前沒有正式學過什麼功夫,雖然家裏也曾經有意讓他學一些防身術什麼的,但他始終沒有順從。他的拳腳,都是自實戰中一點一滴學來的,從最初的挨打到後來成了光明的一霸,其間也不知挨了多少拳頭,吃了多少辛苦。所以他的拳頭又快又狠,隻求用最大的力量給對手致命的一擊。照這幾天的理論課來說,倒有點像“截拳道”,實用而講究效率。
溫琢則是正式學習了近十年的跆拳道,如果算上那之前半懂半不懂的情況下所學的,就更是十多年了。她的動作利落而準確,在跆拳道的十足陽剛中又糅和了一些女性的陰柔。以前參加過幾次比賽,曾有評判說她的功夫優雅而富有美感,既可實戰亦可作為觀賞。
這樣兩個人對決倒也是蠻有意思的,有一點像武俠小說裏邪派高手與正派高手的較量。
拳來腳往,薑昱倒真是越來越心驚,也越來越興奮。這樣的興奮感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了,好像人在荒野中漫無目的閑逛的時候突然之間又有了目標一樣。這種感覺在他第一次被人打倒在地的時候很強烈。那時候,他每天所想的都是如何去把那個打倒他的人打敗,就像現在,他這樣想擊敗麵前的對手一樣,已經顧不得曾經說過會手下留情的話,狠狠地一拳擊出……
格住拳頭的手突然一鬆,在薑昱的身體向前栽的同時,溫琢的身體微微閃開,起跳,抬起的右腿狠狠落下,腳後跟踢在薑昱的肩頭……
居然就這樣輸了。薑昱坐在墊子上,一時忘了起身行禮,隻是那樣愣愣地看著溫琢脫去護具,慢慢地彎下腰。似乎突然醒過神來,他跳起來,“別走,再比一次。”
“已經夠了。”一直在邊上看著的韓拓勇走過來,看著薑昱笑了笑,“自己想一下,如果我真的現在就教你高難度的動作,沒有像溫琢那樣地長時間練習,你認為自己能夠做到像她那樣標準嗎?”說完他拋開薑昱又轉向溫琢,“有時候太過標準也是種缺憾,如果是一個對跆拳道非常熟悉的對手,完全有可能針對你所做的標準動作而定出對付你的策略……”看溫琢垂頭沉思,他一笑轉過身去。
“教練。”在他離開之前有人站了起來,“我想和溫琢切磋一下。”
回過頭,看著麵色因為興奮而有些發紅的秦珩。韓拓勇目光一閃,淡淡道:“不行!現在大家再休息五分鍾,然後到外麵集合——十公裏!”
一片抱怨聲中,溫琢轉向沉默的秦珩,忽然笑了一下,靠近他悄聲說:“如果晚上有時間,到上次的道館去,我們可以好好切磋一下。”
目光一亮,秦珩轉過頭來看她,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卻寫了個大大的“好”字。
溫琢一笑,剛要往外走,冷不防後麵一個人衝過來,“你們兩個想私自活動是吧?告訴你,如果不帶上我我可是會告密的。”
眼角一瞄,溫琢對著一臉正氣的薑昱來上一句:“嗯,我相信你知道訓導處的門往哪邊開的。”
“喂,你什麼意思呀?”衝著溫琢的背影吼上一嗓子,薑昱一回頭,已經不見了秦珩的影子,“什麼呀!太夠朋友意思了……”他也好想多加練習啊!
一場秋風一場寒,十一月末,天氣已冷,夜風起時,更顯出秋的蕭瑟淒冷。昏暗的路燈下,人影綽約。
溫琢拉了拉衣領,從候車亭的長椅上欠了下身,扭頭看身邊的秦珩,“你不冷嗎?”見秦珩抬頭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她也不惱,反正早就習慣了他的惜言如金。
把目光投向在路燈下不時踢腿揮拳的薑昱,溫琢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剛才在道館的練習還沒滿足那個好戰分子。有時候一想,薑昱的認真態度真是令人吃驚,可惜學校不準許社團夜晚集訓,要不然其他隊員可能也會像薑昱一樣有很大進步吧!轉念一想,也不對,要是真集訓的話,莎莎鐵定會大叫吃不消地跑路,那個最近經常做出一副苦瓜臉的歐陽潤也一定是要偷懶的,還有沈遙估計也不會太配合,反倒是那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大小姐的毅力讓人佩服,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美男效應吧!
在心裏想著,溫琢眼睛一瞥,已經看到遠處七八個人勾肩搭背地晃過來,大概也是過來等末班車的。便揚聲喊了一聲:“喂,薑昱,過來坐一會兒,小心人家把你當瘋子送到精神病院去。”還好已經夜深沒有人來看熱鬧,要不然還不圍了一堆人。
薑昱卻不領情,隻管在那踢腿,“反正車還沒來,再打一場怎麼樣?”
一個沒坐穩,幾乎當場栽倒。這個薑昱,說再多次也隻當比賽是打架,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體育精神,常常說的是:“沒差了!不過比賽的時候觀眾多些……”
溫琢搖著頭,還想說兩句,那邊的路人已經晃過來,站在邊上對著薑昱指指點點。溫琢隻隱約聽到“動作不標準,淨是蠻力”什麼的,那邊便已笑成一團。光聽到他們說話就覺得不太妙,這會兒見他們哄然大笑,溫琢更是在心裏叫了一聲糟糕。果然,薑昱臉一沉,“說什麼呢?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