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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弘德殿,做為明清兩代皇帝批改奏章,處理政務,以及召見大臣的重要場所,這座宮殿曆來是重中之重,地位非同小可,從某種意義上坐在這裏的人就等同於皇帝。
一身常服的載灃坐在寶椅上,在他的頭頂上是乾隆親筆禦書的“奉三無私”匾,意思是勉勵後代的君主要奉公執政,大正無私,這一個多月來,載灃的確做到了,每天一大早就從攝政王府趕到這裏批改奏章,一直到傍晚才從神武門回去,他用實際行動踐行著他對慈禧太後的臨終承諾,試圖以高強度的勤政來挽救夕陽落日的帝國。
不過今天的禦前會議過後,他遲遲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到浩如煙海的政務上來,手中不停掂量著兩本奏章,分量似乎越來越重。
載灃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發酸的眉頭,的確,監國攝政王的頭銜帶給他超越所有人的地位,但同時也帶來的沉重如山的壓力,他還未品嚐到至高權力帶來的無上優越感,帝國渾身各處此起彼伏的陣痛就讓他夜不能寐,一個月裏,各地督撫的奏折如雪片般紛紛湧向這裏,有要錢的,有要權的,甚至是要商議簽訂條約的...從被宣布攝政監國的那天起,各種各樣的麻煩事就困擾著這位今年才二十六歲的帝國最高負責人。
不過這些麻煩事暫時都還都離得遠,眼下中央內部的權力洗牌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所有的矛盾都在各種妥協和爭鬥中集中到袁世凱一個人的身上,為了將手中的權柄拿的更穩,載灃決定優先除掉袁世凱,而手中的彈劾奏章就是最好的借口。
不過極大出乎他預料的事還是發生了,盡管有所準備,但還是明顯低估了袁世凱以及他身後的龐大利益集團的影響力,禦前會議上幾乎旗鼓相當的兩方意見,讓高居在皇帝寶座一旁的載灃臉色滾燙,尷尬之餘,也隻好叫停了這次會議,一場並不算多麼精心的預謀就此無疾而終。
會議的結局讓他自己都有些掛不住,自食其果,顏麵盡失都是小事,載灃在那一刻清晰地意識到比殺掉一位權臣更深層次的危機,慈禧太後死去留下的巨大權力真空,不是他這個一紙詔令,奉命監國的攝政王彌補得了的,至少,現在不是。
盡管有些不大情願再回憶起剛才發生在乾清宮裏的不愉快爭吵,但權力和身份帶來的壓迫感還是讓他不得不硬撐起精神來,在皇權淪為他袁某人的橡皮圖章之前,再做著最後的考量和斟酌。
“啟稟攝政王,人都到了。”一旁的太監從外堂跑了進來,放輕腳步,小心的低聲道。
“傳他們進來。”載灃擺擺手,清呼了一口多少有些鬱悶的空氣,擺正了身子在椅子上坐好,試圖以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迎接著即將到來的大臣。
“參見監國攝政王!”
重臣們從殿外進來,剛要依例行行跪拜禮,來自皇帝位座處的聲音將他們的行為製止。
“行了,都是自家人禮就免了,看座。”
載灃衝一旁的太監吩咐道,他不耐煩的叫停了這些無意義的繁瑣禮儀,注視著麵前,眼中依稀迸著匆促的光。
到場的都是皇族近貴和滿人重臣,為首的是陸軍部尚書鐵良,度支部尚書鎮國公載澤,民政部尚書肅親王善耆,其後有農工商部大臣貝子溥倫,小恭親王溥偉,海軍籌辦大臣貝勒載洵,步兵統領貝勒毓朗,專司禁衛軍大臣貝勒載濤,以及排在最後被攝政王點名召見的軍學使良弼,盡管他們並非鐵板一塊,但在除掉袁世凱的問題上,勉強可以把他們都算作自己人。
“啟稟攝政王,這袁世凱是非殺不可!不殺他袁世凱日後再做大,誰還奈何的了他,到時候,這大清的天下究竟是姓袁還是咱們愛新覺羅?”
首先說話的是一向口無遮攔的小恭王溥偉,這位大名鼎鼎的鬼子六嫡長孫一直是皇族的死硬派,凡是涉及到滿漢權力分配的敏感問題,他的態度都無比堅定且旗幟鮮明。
溥偉的強硬如同一顆毫不妥協的巨炮彈砸在所有人的胸膛,座下開始議論紛紛,這一切載灃看在眼裏,心裏一樣不大平靜,殺?怎麼殺?什麼罪名殺?誰來殺?一係列的問題不停地在他的心裏竄來竄去,這個有些血腥的字眼忽然讓載灃想起禦前會議上張之洞說的那句話,“主少國疑,攝政王不宜誅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