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這算是一個小副本吧。)
在載灃的嚴令催促下,陸軍部和理藩院的回複效率堪稱驚人,當天下午,一直等候在禁衛軍電報房的葉開,就在第一時間拿到了這份電報的原文,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在同一時刻,將這份電報原封不動的交給載灃,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房門就一直緊閉著,中間沒有和任何人搭話。
坐在辦公椅上,葉開拿出密碼本,親自動手將一個個字碼的轉譯成可閱讀的文字,然而謄錄在手邊的空白紙上,十幾分鍾後,拿到全部內容的葉開,甩甩手,長舒了一口去,果然不出他的意料,電文上的內容跟他之前熟知大致相當,喀爾喀蒙古方麵報告說春天畜力有限,馬場裏馬匹不足,請求延期交付,至晚會在四個月內送抵京城,還有就是懇請監國攝政王恕罪之類的客套話,當然,這些文字統統是用語意簡明的電報文寫就。
而在葉開的眼中,這份語意不詳、措辭又極為簡短的電文,分明就是一塊加工陰謀的絕好原材料,他要做的就是稍微動一動腦,再動一動手,把這份電文偷龍轉鳳般的添加上另一層意思,然後像汽油一樣澆在載灃怒火燎原的心頭上。
眾所周知電報惜字如金,曆來是刪一字則意寡,添一字則糜費,而清末時期更是如此,雖然這份電報屬於政府之間的公文,但上麵也是字數寥寥,總共也就一百多個字,言簡意賅的幾行字,給了葉開極大地施展空間。
首先他大筆一揮,將最後的懇請恕罪的話語全部刪除,這種讓人稍稍心安理得的話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其次,又在申請延期交付一段,去掉了前麵那些表達請求態度的詞語,做完這些之後,葉開小聲默念了幾遍,稍稍頓思凝想片刻,在電文的末尾加上了這樣一句話:奏清室攝政王,依蒙俄先前所署之條約,一切馬匹用度皆以俄方為先,彼方雖甚急,宜當按次配給,豈可損喀爾喀諸部之信義。
極為微妙的是,在葉開補充的這段話裏,根本沒有中央或者中國的字眼,甚至連大清皇家的稱謂也變成了語意曖昧的“清室”,唯一彰顯上下級關係的“奏”字,在這個語境下也顯得無足輕重。
將修改過後的電文最後再讀一遍,頓時,這份態度陳懇的道歉說明,就變成了一份措辭強硬的來往公告,之間的差距,有著天壤之別,葉開隻不過把說話的方式變更一下,增增減減中,透露出來的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看著手中的這份似有千斤重的電報,葉開滿意的笑了笑,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當載灃看到這上麵的內容後會有什麼樣反應,就算始作俑者的他,粗看起來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這樣做無異於背地裏狠狠地坑了一次喀爾喀蒙古,不過,它這鍋背得不算冤,這些年,喀爾喀蒙古背著中央政府和沙俄幹的那些勾當,哪一件不是駭人聽聞的大消息,隻不過趁著帝國內憂外患的局麵,無力對付那些心懷鬼胎的蒙古王公們,他們才日漸囂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