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時衣,她要拆了她!最好胡捏個罪名把她關起來。
唉,即便真被關起來,那家夥想必也隻當是新奇體驗。結果肯定會演變成不是警員詢問口供,而是她采訪深夜值班的人民公仆。
那家夥的男朋友似乎就是被這種方式給套牢的。他是海捷航運的船員,好像是個大副之類的。具體也沒聽那家夥多說,卻老聽她抱怨又出海了、又是兩三個月見不到麵了、休息時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之類的。
依她看,男朋友出海,最高興的就是危時衣那家夥。有誰能在滿口抱怨時,還能笑得心滿意足,活似從牢裏放出來一樣?危時衣就是。
心術不正的家夥,居然讓她色誘杜瓦,根本是落井下石,隻會在背後瞎叫嚷,又不提供具體的行動方案,怎麼去色誘?
放點輕音樂,點支蠟燭,然後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白滑滑,走到杜瓦麵前說我要色誘你,你最好乖乖地被我色誘?
杜瓦絕對會以為她發燒糊塗了,最後不是他被引誘,而是她被送到醫院掛急診。
一邊摸著口袋裏的鑰匙,何涵煙一邊暗罵危時衣的餿主意。鑰匙還沒插進防盜門,裏麵的木門早一步打開,入眼的是杜瓦滿臉的期盼。
“這麼晚才回來?”他打開鐵門,問得很隨意,高大的身影形成一片黑雲。
“嗯。”應著,她換拖鞋,順手關門。
“涵煙,明天休息,你想吃什麼?”見她走到沙發癱下,杜瓦趴在沙發背上,幫她撥開覆在眼瞼上的亂發。
“就吃今天沒吃的。”她記得他買了很多食物,不甚在意,滿腦子裏想的是要不要色誘他。
“你很累,快去衝涼休息。”見她閉著眼睛不理他,杜瓦皺皺眉,不知該如何回到以前的相處模式。至少涵煙會對他笑,會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輕靈的嗓音和他說話。
“待會兒。”覺得鼻頭癢癢的,何涵煙伸手一抓,摸到杜瓦溫熱的大掌。
她的心情已經被危時衣攪得一團亂了,這家夥居然還有閑情拿頭發絲撓她的鼻子,“別鬧,杜瓦。”
“你……是和危時衣一起吃晚餐嗎?”能讓涵煙主動的朋友,隻有危時衣一人。
“不要提那家夥的名字,被她煩死了。”明明已經不氣了,卻在聽到杜瓦口中的名字時,煩上加煩煩更煩。
“你們吵架了?”被無故低吼,杜瓦不以為意。他最怕危時衣抱著他的腦袋狂摸頭發。
“唔……”以手掩唇,何涵煙無力,“沒有吵架。對了,你晚餐吃的什麼?”
她必須岔開話題,再聽到危時衣三字,她的腦子裏恐怕隻有“色誘他”了。
“和平時一樣。”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隻是分量多一兩倍,“啊,涵煙,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舌頭舔我的手,好癢。”
什麼?她何時“舔”他的手了?又不是小狗。她隻不過用舌頭舔一下自己的……自己的……
“哇!”難怪她覺得自己的手掌變粗糙了,原來是杜瓦的。啊,對了,剛才他用頭發撓她的鼻頭,被她逮到一直沒放,還順理成章地以為是自己的手,拿來拍額頭捂嘴巴。
看,全是危時衣那家夥的餿主意,害她分心分神出大糗。
煩啊,煩啊,好煩哪!
“涵煙?”見她嘴裏一會兒咕嚕,一會兒歎氣,眉心一下攏緊一下放鬆,瓜子臉皺得像包子,就是沒有放手的意思,“你在煩什麼?”
“煩……”怎麼色誘你。
沒好氣地瞪著無事一身輕的人,何涵煙突然用力拉下他,讓他滑下沙發背,雙手隻來得及撐在她兩側,腦袋不輕不重正好撞在扶手上。
“涵煙!”腦袋撞得並不痛,但她危險的動作卻讓他喉頭忽緊。
兩手撐在她腰側,俯視的角度將她姣美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眉毛雖細卻意外地墨黑,大大的眼中閃著惡作劇後的得意,下彎的唇角含著嗔怒,想必仍在氣他的拒絕,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令他想一親芳澤……
男人是經不起引誘的。
頭腦中突然閃過這九個字,杜瓦一呆,穩住難以察覺的混亂氣息,想抽身,但有人不放。
何涵煙一心想著捉弄他,心裏直叫著活該活該,早忘了危時衣剛才出的餿主意。誤以為他呆愣的表情是被撞到腦袋後的吃驚,她心情大好,伸出雙手扭他的耳朵,嚷道:“活該。”
“涵煙,放手。”他的語氣意外地沉重。
“不放,就是不放。你咬我啊!”我扭我扭我扭扭扭,把他的耳朵拉成糯米糍最好。
“涵煙,你有沒有聽說過,男人是經不起引誘的。”任她扭著耳朵,杜瓦放棄抽身離開,反倒一本正經地請教起問題來。
“有,某巧克力廣告就是這麼說的。”燈光在她的頭頂形成一方陰影,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是男人。”他仍是一本正經。
“我知道你是男人。但你不是地球人。”想吃巧克力啊,她偏不答應買。
“外星男人也經不起引誘。”是哦,涵煙不提,他倒真不記得自己來自射手星雲團,完全把自己當成地球人……地球男人了。瞧他說的話,多有創意。杜瓦決定明天打電話給電視台,讓他們修改廣告詞,說不定還能拿到創意獎金。
“那麼想吃巧克力?我偏不買。”她賭氣嘟嘴,被他的狡辯逗笑。
他不想吃巧克力,他隻想吃……“涵煙,快放手。”
紅發無風自動,他掙紮著想爬出沙發。
“就是不放。”她和他鉚上了。
“涵煙,放手啦。”他的聲音帶上哀求。
“哈!哈!哈!”邪惡的巫婆笑響徹空蕩蕩的客廳,她擺明不放。
“真的不放?”無奈輕歎,他停止掙紮,拉近二人親密的距離。
“Of course!”
她仍扭得不亦樂乎,正準備看看扭了幾圈,不想,光滑而溫熱的唇壓上她,伴著低沉得猶如歎息的三個字——我答應。
答應什麼?
答應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杜瓦吻她?
正要驚呼,他卻不讓她有機會開口,霸道的氣息侵占得她滿口皆是。
他事先聲明過,外星男人也經不起引誘。
杜瓦,杜瓦,杜瓦!
默念三聲,何涵煙抱著軟枕,不知該笑該哭,還是該嚐嚐遲來的害怕。
危時衣昨天出的餿主意早被她丟到垃圾堆火化,在杜瓦吻她之後。
第一次……第一次看到霸道的他。不僅強行索吻,熟稔的程度不輸經驗老道的情場高手。至少,她是這麼認為,因為沒得比嘛。
她被吻得稀裏糊塗、意識混亂時,那家夥居然還能發出可惡之極的笑聲。一個吻似乎不解饞,追著她吻了個夠本。害她心髒不盛負荷,差點從喉嚨口跳出來。
這人,以前故意扮無害嗎?
又羞又氣地跑回房,仍能聽到身後傳來滿意之極的低笑聲,好像喂飽了的……狼。一頭外星色狼。
色狼!
心中暗自嗔罵,令她無暇注意天已大亮。此刻,緊閉的房門已被人打開,紅發在笑臉的映襯下異常亮眼。
“涵煙,起床啦!”
“啊——”左翻右搖的身子在床上一僵,然後,尖叫聲響起(意思意思的那種)。她可沒火雞嗓,叫不出太高的分貝。
以往也有被杜瓦叫醒的時候,他能進她的房並不稀奇。可昨天剛剛丟了初吻,今天一早,在她心理狀態尚未調節好時,這家夥就突然跑進來嚇人就不對。
“出去啦。”她忽地彈坐而起,丟出一顆抱枕。
“你昨晚答應和我一起去買菜的。”神清氣爽地單手接下飛來的“軟彈”,杜瓦伸出空閑的手梳梳額前散發,一舉手,一投足,全是……全是……
他是不是在引誘她啊?
眨了眨沒清醒的眼,何涵煙總覺得今天的杜瓦多了點以往沒有的東西,卻說不出是什麼。
“回神,起床。”抱著軟枕坐到床邊,他伸手在她眼前晃動。
“好啦好啦,你先出去。”為了讓眼珠免受荼毒,她捉住搖晃的手,語氣像趕小狗。
“快點。”他站起身,讓壓下的彈簧床回複原形,強調。
“行了行了。”快點走,快點走,不要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盯著她,姑娘她也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
“快點。”掩上房門前,他突然轉身,伸出紅腦袋瓜盯著她,然後一笑,“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