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聯係上PEOPLE前,我們隻有等。”重重歎氣,汪於時覺得雙肩異常沉重。
“既然如此,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兒。”彭科長聽完各組長的分析和建議,非常滿意手下盡心盡力,“現在,散會。”
“散會!”齊聲大喝,眾人一股作氣,投入下一步緊張的工作。
散……會!張張嘴,何涵煙已經沒力氣振奮了。
接下來的工作是上網聯係網絡黑市,也就說不關她的事。雖然平日在家有上網聊天玩遊戲,可不代表她很厲害,遇到BUG一樣死機。
電腦不是她的強項,上網引蛇也應該輪不到她。
不怕。
白瓦白牆筆直挺立,高懸的國徽下,是一道伸縮自如的鐵門和媲美木頭樁子的警衛一座。
分區警局的大門口,恐怕沒人敢放肆。
當然,有例外。
如果碰上你被人打劫、或遭人暗殺、或被不守交通規則的車輛撞傷、或有重大線索提供,木樁子警衛會立刻換上一副熱情又周到的臉,為你服務。
這是工作,也是人民公仆的強烈責任感和榮譽心。
不過,警局門口應該不適合小情侶作為約會的地點,也沒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膽,公然在警局門前你儂我儂調情作戲。否則,影響警務人員辦公的罪名可能讓你吃不消。
杜瓦知道,作為國家機器,必須給予尊敬和禮貌。它保護了國家和居住在國家裏的人們,它有權利得到尊重。
所以,他像小偷一樣,躲藏在分區警局大門外,隔著一條能容納八輛公車並排行駛的馬路,讓一棵粗大的榕樹掩去半邊身影,留著半顆戴著球帽的腦袋,骨骨碌碌轉著眼珠等何涵煙下班。
今天來早了,才五點,還得等半個小時——看看手表,很廉價,電子的那種,他決定老老實實躲在樹後。
退後一步,腳下踩到軟軟硬硬的石頭……石頭應該沒那麼軟……
“對不起。”飛快轉身,他向哭喪著臉的女孩道歉。
合下的眼瞼隱著微微的不滿。無聲無息地跑到他背後,她當自己是背後靈啊。害他分心沒注意涵煙……這女的怎麼還不走,看他幹嗎?
“你是……”被踩到腳的女孩約莫十七八歲,但臉上有早熟的痕跡。
是……是什麼?他不認識她,不認識!
飛快退後一步,他小心護住左手抱著的東西,盯著似乎有點吃驚的女孩,目露懷疑。
“你是剛才……”
剛才什麼?剛才他也不認識她。
再退後一步,杜瓦眼中的戒備更深。
“你是剛才在我的店裏買花的先生!”呼,腳趾總算不痛了。早熟的女孩天真地拍著手,似乎很高興。
買花?
哦,對,他是買了一束花:一支百合,三支滿天星,兩支白色玫瑰,四支紅色康乃馨。現在正被他抱在左手,待會兒準備送給涵煙。
拐角的路上有幾家花店,一家花店的小妹妹突然叫住她,招呼他買束花送給女朋友,順便攀談起來,說看到他接女友下班,感情一定很好,買束花可以給女友一個驚喜。
他當然知道情侶會送花給對方,並共進燭光晚餐,然後……
雄性生物的本能,不關乎生存空間的問題。
但——送給涵煙,這個念頭他喜歡。
非常幹脆地掏出鈔票,他挑了幾朵看著順眼的花支請店小妹包成一束,上麵還特意用小別針別著一張粉紅色的小紙條,上書——
贈煙。
瓦!
如何,夠浪漫吧,雖然有點肉麻兼神經兮兮。
可以想象,如果涵煙看到鮮紅欲滴……水的花——灑多了,以及花上別著的風情小紙片——心形的,絕對會高興得跳起來。
她總說他不自覺,沒有做男朋友應有的舉動。究竟是他沒做到位,還是涵煙太笨?
每天清晨取代鬧鍾,親自叫床……哦,是親自叫人起床;出門前依依不舍地吻她,叮囑小心;告訴她,他喜歡她,他愛她……咦,他似乎沒有告訴過涵煙,他愛她?
或許已經愛成習慣了,說不說都一樣。杜瓦不以為意地想著。
不是興致所來的愛,也不是對新鮮事物的好奇,他愛她,早在……
“先生?先生?”有人叫他。
“這位小姐,我認識你嗎?”他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不必在他眼前招魂,也不怕手酸。
地球女人,有好有壞。他喜歡有禮貌的,就像每天在菜市賣青菜的小丫頭;也喜愛風情萬種的,就像電視上網上廣告畫上的性感明星;當然,他也喜歡成熟的女子、可愛的小女孩。不過,他更愛身上帶著淡淡清香的女子,就像涵煙。
這個……是小女孩吧,沒什麼值得欣賞的地方。他踩了她一腳,也立刻道歉啦,她幹嗎像木樁子警衛一樣,立在那兒搖幡招魂。
“你在等女朋友呀?”她近來常看到眼前這位頭戴球帽的先生,陪著女友經過她的花店……她打工的花店。
“嗯。對不起。”看看表,五點十八分,還有十二分鍾下班。如無意外,涵煙會非常準時地從馬路對麵的大門跑出來。
“你女朋友在哪裏上班呀?”小妹妹沒有走開的意思。
“對麵。”抱好左手的花束,杜瓦指指木樁子警衛,“對不起。”多道歉幾聲,她應該會走了吧。
“啊呀先生,沒事沒事的。”小妹妹果然是早熟之人,見他神色漠然,覺得沒有搭話的必要,不由假笑數聲,“我走先啦,不打擾你啦,先生。”
“再見。”他記得有些人對舉止得體的要求很高,叫……紳士風度。
禮貌目送小妹妹繞過他藏身的大樹,一步,兩步,三步,夠了。
杜瓦將眼珠調回,繼續盯著大門前的木樁子警衛。如果不是手裏抱著一束花,他會站在木樁子警衛身後的圍牆邊等涵煙。
可涵煙說,雖然他們是情侶,但不能太引人注目,特別是他一頭紅發,有絕對隱藏的必要。
好在人們越來越喜歡染發,沒事將發色弄得像開屏的孔雀。在五顏六色的發叢中,他的紅發不算太另類。可涵煙仍要他出門時必須戴球帽,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他這麼安分老實,怎麼會給涵煙惹麻煩呢,當然不會。否則,他就不會躲在樹後等人,而是張狂地抱著鮮花在木樁子警衛那兒等了。
五點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當!
時間到。
一道人影飛快地從大門裏跑出來,衝著木樁子警衛點點頭後,便開始尋找目標……嗯,很好,馬路對麵的大樹後,一隻手正急速揮動。
綠燈時間,人影跑過馬路,來到揮手人身邊,紅撲撲的臉上滿是笑。
“送給你。”
獻寶似的捧上左手為數不多的鮮花,杜瓦如願看到帶笑的臉先是一呆,而後雙目一亮,最後則是興高采烈地捧著花,笑得嘴也合不攏。
“你今天怎麼會買花送我?”驚喜,真是驚喜。抱著那麼一大……呃,一小束鮮花,何涵煙嘴笑眼笑,連根根頭發上也全是笑意。
她現在才感到他有那麼一點男朋友的感覺了。
杜瓦會送花給她?不是買盒牛奶,不是買把青花椰,是買玫瑰耶,而且是……一、二、三……咦,這朵似乎不是玫瑰?
紅色康乃馨?
雖然她喜歡康乃馨,可……情侶間送康乃馨似乎不合適。
“杜瓦,你是不是被花店小妹騙了?”
“騙我幹嗎?”正欣賞她驚喜的笑顏,杜瓦心不在焉地答。
“她包了四朵康乃馨。康乃馨是送給母親的。”康乃馨也是她心中的痛。因為,不懂事時,不知道送花給母親,等到懂事,母親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