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疊影重重,頭重如山,恍惚間覺得自己被紅色包圍,紅色的帳幔,紅色的燭台,還有紅色的喜袍……怎麼回事,為何自己穿著新娘裝,洪禦風去哪了?
“小娘子?你醒了嗎?”有男人潤滑的聲音在問,他就坐在床邊,也穿著紅色的喜袍,那是一張漂亮的男人臉,頗有龍陽的氣質,嘴邊掛著無賴的笑容,這張臉並非是完全陌生的,他就是今天在街上被偷錢袋的公子,可我們何以這副裝束在一起?
“你……你不是街上那個……”
他聽我如此問,失望地搖頭,臉靠得更近了,撒嬌一樣問:“難道姑娘對在下的印象隻停留在今天?咱們可是故交。”我一下子警惕起來,會不會是在走鏢時結下的仇家,頭腦完全清醒了,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縛綁在胸前,立刻開始掙紮,厲聲問:“你是什麼人?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快把我放了,否則我就……”他把手掩在我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樣子,而後開始低語:“你先別著急,讓我來提醒,大概十年前,揚州清平樂酒樓,有個倒黴的縣令,因為強搶民女被知府官衙懲辦了。”他邊說邊饒有興趣地觀察我的表情變化,從憤怒到震驚,仔細看那張臉,竟真的能開啟一段久封的回憶。
“你……你是馬人良?”
我很意外他突然出現,同時心裏感到事情不妙,果然他開始大笑,笑的很貪婪,他用饜足的口吻說:“正是在下。”手腕上的繩扣越掙越緊,看著房間裏的布置,還有這些嫁衣,再想起他當年那些令人作嘔的嗜好,我隱隱有些明白他要做什麼,不能脫身,從他靠的很近的瞳孔中,我看見恐懼爬滿自己的臉。他抱起我欲意輕薄,我驚得怒喝道:“你想幹什麼!放開我!”他盯著我的怒容,笑意更勝了,“小娘子怎麼還不懂,今天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他說著用手撫我的臉,灼熱的呼吸中帶著欲望,真恨不得現在就出手撕爛他的臉,無奈手被縛住平放在床上,馬人良似乎很樂於我無力掙紮的樣子,“那時我就看你是個小美人,現在就更有味道了,當初我就想要了你。”他迫不及待地貼過來,我拚命扭動身軀,沒有束住的雙腳胡亂蹬踹。
“馬人良,你這個混蛋!你放了我,否則我饒不過你!”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厲害……”
我被他激得血氣上湧,情急之下屈膝用力一頂,“啊——”打在了他的命根子上,馬人良痛呼著翻到在地,全身縮成一團,嘴裏還不停咒罵:“你個臭娘們,敢踢老子……看我怎麼收拾你……”我顧不上那許多,從床上坐起來,想要奪門而出,正在慶幸他還蜷在地上不能阻攔我,腳下一軟,自己也摔倒了。
“哈哈……你以為這樣就能逃了,你中了銷香軟筋散……”
兩天過去了,以為得知自己中毒的時候已經夠絕望的,可現在我的雙手被粗大的鐵鏈拴住,兩隻腳觸不到地麵,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地獄。這裏是一個地下牢房,陰暗晦澀,連日光都不能照進來,唯一的光亮就是壁龕裏的火把,可就是這火光讓我深深的恐懼,因為每天隻要它們點亮,就以為著酷刑又要開始。至於馬人良,自從那天他怒吼著讓人把我拖走就再也沒露過麵,這也成為我安慰自己活下去的方法,他一定是被我廢了,所以才才有如此的怒火折磨我的身體和意誌。
手腕因為懸掛而割破,鐵鏈陷進肉裏麵,嘴唇也幹裂了,可這些都抵不過鞭子的疼痛,沒有人性的獄卒持著皮鞭,起初我還狠狠地咒罵他祖宗十八代,可我罵得越凶,他就越瘋狂,等我暈過去就一桶涼水兜頭澆下,現在我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可怕的是我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毅力再撐下去。
“怎麼樣,這嚴刑拷打的滋味可不好受吧?”馬人良被人攙扶著來到我麵前,他在欣賞我的體無完膚,假裝心疼的眼神,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他肮髒心理的滿足感,“你若是還肯從了我,也許就不用受這些皮肉之苦了,嘖嘖……這麼白的皮膚,我可真是心疼了。”
“呸!”我瞪著他將口水吐在他臉上,馬人良立刻轉怒,甩了我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喝道:“你這個硬骨頭,還那麼囂張是不是!”我被他打得頭暈目眩,但還是不折不撓地怒視他,突然仰天長笑道:“哈哈……馬人良你不是被我廢了嗎?我看你應該被扔進宮裏去做太監!”馬人良瘋子一般,兩眼通紅,推開攙扶的人,狂吼道:“來人!來人!把她給我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