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神秘男人用自己的神力加鋒刀砍倒了幾顆比碗口更粗的楊樹的時候,他卻驚奇的發現,他要尋找的獵物,早已不見了蹤影,完全的無影無蹤。起初他還以為這附近肯定有他的藏身之處,可是當他尋找了三天三夜之後,終於絕望的收起了自己的刀,插入鞘,帶著他的女兒們,走了。
他回來了,再次回到那個地方。
熱鬧的街市,看著行人在街道上行走,大街上剛剛下過一場迷蒙細雨,就像戀人嗬出的氣,涼而密,很甜美,朦朦朧朧的,三三兩兩的情侶走在街上。你彈著我的鼻子,我拉著你的手,肩並著肩,這是多少人的向往,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李祈安站在陰暗的街角,看著這幅場景,然而他卻不知道,自己也成為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街景。
他手握著刀,那是她的刀,卻在他的手裏,然而卻像是和他融為一體。他走到一家小麵攤前麵,還是那條街,那張桌子,人卻已不在。繼而的是一個青年的小夥子,和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
據小夥子自己說,這是他爺爺留下來的麵攤,兩年前就已經因病去世了,所以自己繼承了他的事業。可惜的是,爺爺卻沒有見到自己的妻子,他爺爺是懷著淚,離去的。
李祈安笑而不語,聽著小夥子傷感的神情,他隻能淡淡的笑,然後埋下頭,繼續吃他的麵,還是那種麵,還是那樣的製作工具,還是那個麵攤,一切都沒有變。然而他的內心卻早已變了。這麵的味道沒有變,卻變得比任何食物都要離譜。
海大人走了,不在了,換來了新的縣令,而這位新來的張縣令卻是為久經官場的老手,聽說最近還愛搗鼓一些稀世珍寶。
什麼這個馬呀,那個玉什麼的,但是今夜卻又一批更為珍貴的東西即將到從外縣運進城內。聽說這批貨是要運往東南前線的,但是作為一代縣令,有怎能不去扒一扒呢?
更聲響起,李祈安站起身來,握緊了手裏的刀,旁邊麵攤的小夥子也收拾起了攤子。之所以這麼晚還不收攤,據他自己說是因為和李祈安談得來,所以李祈安不走,他今天也就不收攤!
但是現在,他準備離開了,所以,他也準備離開了。昏暗的油燈照亮了這一小片街角,空蕩的街道上又飄下了雨。
伸出舌頭,輕舐這黑夜裏的雨,是甜的,還是苦的,誰也說不出來,因為據說不同的人,會嚐出不同的味道來,而且每個人的都不一樣。
麵攤的小夥子笑嗬嗬的道:“李大哥,再見了啊,下回再來淳安可要來我家吃頓飯才行哪!”
李祈安回過頭,看著裝滿工具的小推車,滿臉帶著笑容的小莫,也笑著說道:“好的,你家住哪?我下回有空一定去。”
小莫很開心的告訴了他,他也看似很開心的對著他笑,覺得這個世間,還是會有溫暖的,這是一種友情,一種別乎於女人的感情,就這樣。伴隨著車軲轆遠去的聲音,李祈安也走了,再次走向了黑暗裏。
……
刀俠刻風。
與此同時,城外三裏處,有一輛車隊,隻有一匹馬,一輛車,卻有十個人。
隻聽為首的一個官兵打著哆嗦說道:“媽的,這大冬天的,還下著這樣毛毛細雨,不是要凍死人麼!”
又有一個人說:“眼看著就要進城了,希望別再出什麼意外才好,這一路風平浪靜的,把我的一顆心都給吊起來了。”
“老張,你別再亂說話了,聽說最近淳安鬧賊,經常有人看見晚上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刀客,穿梭在黑暗的街道裏,已經有好幾個員外都已經遭了毒手了。”
“這鬼世道,我還聽說之所以我們這批貨沒人來劫,就是因為那位神秘刀客曾經放過話,這批貨他看上了。你們說他今晚到底會不會來啊?”
說著,天空的雨也已漸漸消失了,轉而的則是雪,雪白的雪。雪是那樣的純潔而不可侵犯,潔白而素淨。可是在這樣一個黑夜,誰也欣賞不了,即使是為它點上一千一萬盞燈,也無法看清本來的樣貌。
先前的小雨濕潤了大地,雪花又來為大地蓋上棉被。這樣就可以掩蓋一切不好的醜與惡,而那場雨則是掩蓋前的清洗。雪越來越大,車隊也離城牆越來越近了。終於,他們到了,守城的將士也因為縣令特意交待過,所以很快就打開了城門,讓車隊進城。
就在眾人唏噓不已的時候,感慨自己一路上是如何的吃苦耐勞,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批貨物的時候,一個人卻忽然倒下。
血濺飛揚,落在雪白的雪上,血落霜雪,一切都凝固,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縣城門口打劫!
然而,黑暗裏,就有著這樣一個人,拿著刀,看著這些滿腿打著哆嗦的人。這些人也看見了這個刀客,不知怎麼的,像是被隔空點穴一樣,一動也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