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錯,連我的行蹤都這麼清楚了?我今天來……”
“哼!”一聲重重的冷哼聲響起,蘭憶君與紅鈺轉過頭,看見刀門主依舊站在那裏,麵上表情更顯冰冷,明顯是蘭憶君對他置之不理的態度引起了他的強烈不滿。
“刀門主,若你不願留下來,憶君也不好多留,請。”
話音方落,便見刀門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後,還是走到了右邊的最末席坐下,“行,你夠狠!”
蘭憶君不語,甚至沒有瞥他一眼。
紅鈺此時則是一臉訝然,“憶君,他,動了誰呢?”
畢竟,他們是多年的好友了,雖身處兩地,少有聯係,但對彼此都還算了解。這,可不像蘭憶君一貫的風格呢!
“不該動的人。”蘭憶君明顯不想多談,“好了,有什麼事情待我應付完這裏,我們再慢慢講,如何?”
“這自是沒問題。”紅鈺點點頭,便坐上了左方的首席。
刀門主瞧見,低垂的眸中凶光一閃。
隨著時間的流逝,廳中的人也越來越多,蘭憶君與其一一打過招呼後,便坐上了首位,沈君遙也睜開了眸,卻依舊斜倚著,冷眼看這一室之人。
“前陣子有不少拜帖送至憶君這裏,因各位所為皆乃同一件事,所以冒昧請各位齊聚一堂,共同商討,還望各位勿怪。”蘭憶君白紗覆麵,一雙眼澄澈而深邃,淡然自若間不卑不亢,唯怡然爾。
“蘭小姐也不用說這些客套話,我等此次前來是否為了同一個問題,老夫也不甚明白。不過,老夫倒是為了邪月之劍而來,其他人又是為何?”
蘭憶君望去,卻是左手第二席位的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皇甫世家上任家主皇甫宏。
“在下同皇甫兄一樣,為邪月而來。”開口的是一名麵色蒼老聲音卻有如年輕女子的老婦。
“在下亦是。”除紅鈺外,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蘭憶君淡然地待他們的聲音漸漸平息下去,這才開口:“幾位既為邪月而來,那麼憶君也隻能向皇甫伯父、雪山婆婆及眾位道歉了。”
“怎麼,你想獨吞邪月嗎?”一名青衣佩刀的中年人叫出聲來,語氣極衝。
“青衣刀客柳青山?”蘭憶君似問似自言自語,“想必各位這陣子當聽到了不少消息才對。邪月已於半年前在無上大師、翟盟主及各大世家門派武林眾人的麵前銷毀了。”
“誰知道是真毀還是假毀,若你偷天換日,憑你的勢力又有幾人可知?”柳青山咄咄逼人,絲毫不肯放過她。
蘭憶君環視了一眼,“各位也如此想嗎?”
其他人麵麵相覷,卻是不肯開口,雪山婆婆輕笑一聲,聲如黃鶯:“對無上那老禿驢的眼力和人品老身還是信得過的,但馬有失蹄,人有失足,而你蘭憶君蘭小姐的本事更神奇。”
“這倒好笑了,你們自己選出來的武林盟主自己竟然還不信任。”清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嘲意,眾人望去,便見一渾身火紅的美貌女子麵露不屑地說著。
“畢竟翟盟主是個男人,在下等人也不是不能體諒,但信任就不敢了。”刀門主悠然開口。
眾人皆是一愣,一時不能明白他是何意思。紅鈺更是脫口而出:“你此話何意?”
“當真要我說?”刀門主詭笑著環視一眼,令得紅鈺也有些忐忑起來,畢竟這是有關憶君的事,她也不能太過隨意。正欲開口阻止,豈料刀門主竟也在此時開口,“這話其實很簡單,據聞蘭大小姐容貌絕世,本來在下還有幾分懷疑。不過如今連翟盟主與沈堡主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更有洛侯爺癡心追隨,也由不得在下不信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震驚,紅鈺更是麵色暗沉,手按住腰間,便要抽鞭動手。
“小鈺。”清淡的聲音響起,蘭憶君對著紅鈺搖了搖頭。
“憶君!”
“不要妄動。”蘭憶君絲毫不肯鬆口。
“沈君遙,你也沒有什麼表示嗎?”紅鈺一偏頭,望向直到此時依舊安然坐著的黑袍男子。
沈君遙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綠眸如濤,卻是一片平靜,“紅姑娘,作為憶君的好友,你該相信她才是。雖然……”
他的聲音霎時變得森冷起來,直射向刀門主,“我對他把翟翊和洛維與憶君扯在一起,真的很、不、高、興、呢!”
“嗬嗬!”脆笑如銀鈴般,紅鈺放鬆下來,“憶君啊憶君,恭喜你了!”
蘭憶君斜瞥她一眼,不再理他。褐眸轉向刀門主,直接發問:“各位可有何證據證明憶君欺瞞了無上大師和翟盟主?”
“廳上的那把劍便是證據!”順著刀門主所指之地,眾人果真瞧見了一把樣式看來普通但劍柄卻是月牙形的長劍。
“邪月!”不知是誰叫了一聲,便見數條身影皆飛撲過去,直取掛在廳上的長劍,目光中盡是火熱。
“哼!”輕哼一聲,也不見蘭憶君有什麼動作,便見那幾人一一倒飛出去,倒在地上。
“送客。”沈君遙輕拍手掌,馬上出來與在前麵引路的青衣男仆相同裝扮的幾個男子,將倒地的三人扶起。
“幾位今日狀態不是很好,請先回吧!”沈君遙冷冷地說著,澄綠的眸光以淩厲的視線壓迫這那三人。
三人中一藍衣的少年望向蘭憶君,“今日這聚會可是蘭小姐提出來的……”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紅鈺瞪他們一眼,“看看那幾個老不死的,沒有一個人動手,你們……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嗬!”
三人仔細看過,果見廳上那幾位前輩都還安然坐著,沒有絲毫動靜,“刀門主,你!”
“很明顯啊,刀門主想去除勁敵呢!”紅鈺微嘲地說著,一方麵給這幾個少年麵子,另一方麵則是明顯地挑撥離間,玩得不亦樂乎!
蘭憶君掃她一眼,紅鈺卻送上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低歎一聲,她是來幫她的還是來搗亂的?無奈地轉眸,開口:“幾位,畢竟是你們先動了手,所以,憶君在此也隻能失禮了,請吧!”
“是在下等人冒昧了,蘭小姐不計較已是大量,告辭!”三人狠瞪了一眼刀門主,然後轉身,在無奈中離開。
但此時,那份因年少氣盛而生出的不平怨意,已完全被紅鈺的三言兩語給挑起,恐怕還會多生是非。
“蘭小姐,現在那些礙眼的年輕人已經走了,不介意把邪月給我等一看吧。”刀門主瞥了一眼那把劍,說道,其他人也點頭附和。
蘭憶君卻是輕笑出聲,緩步走著,停在了左邊第三席的黑衣中年人麵前,“歐陽前輩,您乃歐陽世家近三代以來最傑出的家主,近年來將漸有衰退之勢的歐陽世家逐漸恢複往日的強大,令憶君佩服不已。”
“小姐過譽……”
“然。”話音一轉,“不知歐陽前輩可還記得百年前歐陽家最傑出創下今日家業之基礎的那位前輩所留謁言?”
黑衣中年人明顯愣住了,啞然中又帶一點惶恐地望向蘭憶君。
“莫貪莫念,莫忘莫失。淡泊江湖,傳承不斷。”蘭憶君緩緩地吐字,“歐陽前輩,憶君不送了。”
黑衣中年人深深地看她一眼,竟鄭重起身鞠了一躬,“蘭小姐金玉良言,在下代表歐陽世家謝過了。”
然後,他緩緩地轉身往外走去,一名青衣男仆從側門中走出來,在他麵前引路。
蘭憶君複又走到右邊第二席,乃是一名身著褐色布裙的中年婦人,麵目和善而溫雅端莊。
“寧門主,不知七音門要一把劍做什麼呢?劍是彈不出美妙的音樂,隻能帶來無盡的紛鬧。憶君曾偶從七音門前一過,記得看到過四個字‘妙音靜心’,那麼,寧門主,您要……一柄劍嗎?”
“蘭小姐,你雖成功將歐陽兄送走,但老身可不似歐陽兄。”寧門主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我七音門確實需要一把劍,否則光會彈樂,七音門在這武林中可難有立足之地了。”
她的話中滿是無奈的心酸,她也不願得罪蘭憶君和沈君遙。但是,想到門中情況,也隻能長歎一聲了。七音門,一個以聲樂實行攻擊的獨特門派,聲樂攻擊自有其厲害之處,然若非取得極高的成就,便形同雞肋。所以,這麼多年來,七音門為求自保,都隻能讓門下年輕貌美的女弟子與各方勢力聯姻。但夾在這麼多勢力之間,七音門也是舉步維艱,經常弄得左右不是人。
蘭憶君似早已料到她不會輕易離去,依舊淡然而立,“那麼,寧門主認為那柄劍真的能給你帶來你想要的嗎?”
“至少是一個希望。”她笑得苦澀。
“那恕憶君鬥膽,敢問一聲這把劍中究竟藏了什麼,可給您一個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