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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都麵麵相覷,不少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是嗎,那我知道了。”她扶住門框的手刷地垂下,在學生們以及趕來的兩位老師不解的目光中,她轉身,一步步自走廊的盡頭離開。
這個世界,混亂了!她有別人沒有的記憶,像是突然被孤立起來,獨自一人在無邊的海上漂浮。沒人能幫她,沒人能救她。
沒有朋友,隻有敵人!
她的麵前,隻剩敵人!
這幾天,諾月的神經幾乎緊繃到了頂點,她在學校各處設下接受氣波用的結界,隨時隨地注意是否有異樣事件發生。幸運的是,繼王櫻和陳莎的死亡失蹤後,學校裏沒再發生靈異事件,那個——那個擁有最迷人最神秘人類外貌的異類沒有再行動過。
上課的時候,他總是很安分地坐在位置上,一手扶著腮,用他特有的莫測的眼神看著她,既不開口發言,也不交任何作業。奇怪的是,他從未因不交作業而遭到其他老師的責罵,而她也自然不會主動開口去詢問這些事。
之前因憤怒而帶來的衝動已在這之後變成了冷靜,是的,她必須冷靜下來,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試著去洞悉敵人的行為以及目的。
歎息著扔下手裏的比賽名單,她用筆尾敲打著發脹的太陽穴。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元旦歡慶會和才藝大賽。她才來這裏工作半年,以前這些工作的統計應該都是由舞蹈老師王櫻來做的吧!
王櫻……諾月的眼神黯淡下來,莫名的情緒又湧起,揪得她心疼。從來,她都隻想過最平靜的生活,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工作,結婚,生子。讀書的時候,這些就是她全部的夢想。在這個人潮滿滿的世界中,她隻是想成為最渺小,最不起眼的那類人,平凡快樂地生活。
然後,一切,都被那次畢業旅行給打亂。
二十三歲的那年,她的那次希臘之旅——
“諾老師!”隨著淩亂的腳步聲,宿舍的門被幾個女生推開,“老師!不好了,出事了!”
“怎麼了?別慌,慢慢說!”
“之前我們在舞蹈房排練明天的節目,中途莉莉說肚子痛要去廁所,我們幾個就繼續練習,可是等了她半個小時都不見回來。我們就派了一個人去看,但是她說洗手間根本沒有人。因為她是領舞的,少了她這個舞蹈不太好排,所以我們打她手機,還四處去找,可是全部都找遍了還是沒人!連宿舍都不在!現在她已經不見整整兩個小時了,諾老師,我們好擔心!這所學校的位置這麼偏僻,莉莉她是不是遇上壞人,出事了?”
幾個女生早已累得筋疲力盡,都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件事通知其他人了嗎?”諾月咬了咬唇,握緊的手心沁出了汗。
“沒有,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其他老師都睡了,我們隻看見你這裏的燈還亮著,所以趕來告訴你!老師,你快點幫幫我們!”
“我知道了!”看到女生的慌亂無助,諾月上前拍了拍她們的肩膀,“你們先回去,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去找莉莉!清楚了嗎?”
“諾老師,你一定要找到莉莉!”
“我現在馬上去!你們回宿舍後不要再出來了,知道嗎?”拉過衣架上的暗紅色大衣,諾月安慰著幾個女生,護送她們返回了宿舍。
塞納竟然又在校園裏出手,不可思議!整個學校她早已布下監視結界,竟然還會毫無察覺!真是可怕到令人發指的異類!
刺骨的冷風迎麵吹來,仰視天幕,那是一塊壓抑的墨黑色,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什麼都看不到。耳邊,是樹枝相互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怪異。
諾月平舉雙手,站在小樹林的中央呼喚全部的靈類。
“告訴我那個異類的位置!我要把他從這個學校的角落裏給揪出來!”
向來溫和的眸子閃著淩厲的光,這一次她是真的生氣了!
一無所獲!
這是通宵的結果,靈類的信息不會錯,那麼塞納·貝因根本就不在學校內!他的氣息憑空消失了!既然這樣的話,帶走莉莉的是誰?
還是,塞納是在帶走莉莉後離開的?
什麼都查不到,她又陷入迷局中。
“諾老師!”訓導主任在第五遍喚她沒有得到反應後,拍了拍她肩膀,“諾老師!你身體不舒服?又看到幻覺了?”
幻覺?諾月好無奈!陳莎的事件後,所有那天目睹她神魂落魄的當事人都以諾老師產生幻覺為最新的校園閑話發散出去。搞得她好像真的得了神經衰弱一樣!
見她怔怔的不回答,訓導主任更急了,“諾老師!等會才藝大賽就要開始了!你身為總策劃又是評委,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你可不能出問題啊!要不然,趁還有點時間,你先去醫務室躺會?”
諾月原本煩心而扶著前額的手因這句話一下子滑到了下巴,她看了訓導主任幾眼,語調低迷:“我好多了,謝謝!”
“沒事就好!我去後台看一下,你坐著休息一會吧!”訓導主任甚是關切地說著,諾月更是一陣無力。
在往來老師學生關切的目光中,才藝大賽即將開始。
“今晚,會是個難忘的夜!”耳邊飄過一句若有似無的話語,抬眼望去,一個背影朝第一排的最左側而去,台下燈光昏暗,她看不清那人,依稀有些像是迪斐老師的背影。難忘的夜?是啊,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事,今晚的確會是一個愉快而難忘的晚上!
嗬嗬嗬嗬……黑暗中有人無聲地笑,那代表著遊戲的開始。
首先上台的是校長,年近六十的慈眉老者,是這個學府中最受人尊敬的人物。長方形的舞台上,深紅色的幕緊緊拉著,幕布前方的正中央,兩束聚光燈打在焦點人物上,拍了拍話筒,校長抬頭看著會場內的老師和學生。
“在比賽之前,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校長的嗓音比平時低沉,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咬著,速度很慢,慢到有些不太正常。
“我們學校,出現了一個凶手!”直直地睜著眼,他的表情木然而沒有變化,卻說出令人寒戰的消息,“這個凶手到今天為止害死了三個人!大家請看——”
校長的手揮向後方的幕布,那塊暗紅色的幕突然徐徐上升,舞台兩旁的猩紅色小探燈刷地被打開,八道詭異的燈光打在舞台上方被綁住雙手吊著的三個人身上。三人緊閉著雙目,臉色死白,顯然已經沒有了呼吸,隻是屍體。
“什麼?!”第二排中間的位置上,諾月僵硬地站起來。
這……這是什麼?舞台中央吊著的,分明是王櫻、陳莎以及昨晚失蹤的莉莉!
“害死她們的凶手,我已經找到了——就是她——諾月老師!”蒼老布滿皺紋的手用遲緩的動作舉起,然後指住麵色蒼白的諾月,“所以,在比賽開始之前——先讓我們進行對她的懲罰吧!殺了她——”
四周的視線齊刷刷地掃向她,竟然沒有一道視線是正常的,老師的也好,學生的也好,以往熟悉的師生們全部都帶著殘酷的笑意,死死地盯著她。
眾人張著口,用沒有溫度的聲音重複著:“殺了她——殺了諾月——殺——殺——”
血液在血管裏翻騰,直衝腦門,校長在機械般地笑,燈光暗沉通紅,三個人一動不動,全會場的人都緩緩站起,朝她這個方向湧來……這簡直就像在做一個最可怕的噩夢。
原來是這樣,原來之前那個家夥一直沒有動靜的原因是這個!
他不但要她的命,還要她深陷在恐怖和絕望中,慢慢地折磨她!
目標從一開始就是她,為了對付她,他操縱了全校師生的意識。先是控製他們的部分記憶,讓她孤立,現在又將她推入這個極度絕望的深淵!
是啊!在這個位置偏僻的深幽學府,遭受全校師生追殺的她根本連反抗的機會也沒有!她怎麼可能去動手對付這些被操控的人!
他看準了她的弱點,要用毫無人性的方法奪去她的命!
那麼,到底為什麼?為什麼?
塞納·貝因!難道說你那美麗神秘的外表下,就隻是這麼一副醜陋不堪的靈魂?
逃——
在無數雙伸長的手臂扯住她之前,她跳上評委桌,推開第一排的人,從側麵的安全門衝了出去。
被控製的人動作都變得非常緩慢,卻依然在她後麵追著不放。
衝上教學樓的樓梯,才來到二樓,一雙手突然掐向她的脖子,諾月硬生生地收住腳步,用力一撞,那偷襲的學生骨碌碌地滾下樓去。
“抱歉了!”朝樓梯下昏迷的那學生看了一眼,她又趕緊跑到陽台前查看,教學樓四周所有的學生和老師慢慢湧來,包圍了整棟樓。
“我真笨!怎麼不往外麵跑而會想到往上逃呢?”已經沒辦法後悔,她隻得甩開腳步往樓上衝去。最後,她沿著五樓通往天台的樓梯上了樓頂,反手關上了天台的門,並找了根木棍把門頂住。
這樣估計能撐個一會!她要在這段時間裏,呼喚校園內的靈類找出塞納·貝因!
頭頂的蒼穹一片暗色,又是一個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的夜,看上去,令人心寒。
諾月閉上眼,呼喚靈類,等了一會,卻沒有反應。詫異之餘她再度呼喚,還是沒有任何一個靈類回應她!
“你在找誰?”身後,一個扭曲的聲音響起,驚得諾月回頭。在樓頂黑暗的陰影中,修長的身影站立不動,有著說不出的陰森。
“你在找我嗎?”不厭其煩地看著獵物臉上的害怕和緊張,扭曲的聲音中參雜入興奮和妖魅。
靜靜地在樓頂的一側與黑暗中的影子對望,那渾身充斥著戾氣的身影如此可憎,如此令人戰栗,一種極度的恐懼感彌漫上心頭。
他?他?!
塞納·貝因!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