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所有的靈類都在塞納和她的念力下消失無蹤。諾月明白,塞納他隻是勉強在支撐而已。
“很好,很精彩的一場戰鬥,隻是可惜,戰鬥現在才開始!”語畢,那異類躍到他們上方,一股黑色的氣波重重地擊向那最後的結界。
無法讓人不戰栗的力量,瞬間將他們最後的防線擊碎!力量的餘波震向兩人,塞納立刻反手護住諾月,卻依舊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好厲害的念力!諾月抹去嘴角的鮮血,緩緩挪開塞納護住她的手臂。
“塞納!”她知道是他護住她,擋住了迪奧拉大部分的攻勢,不是說好並肩作戰嗎?他又擅自做主,難道他真的不怕死?
“你怎麼可以——”
抬眼看他,諾月頓時將剩下的話打住。他臉色蒼白得令人寒心!難道他剛才護住她時沒有使用念力嗎?還是——
“塞納!你已經沒有念力了對嗎?”她扶住他,“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幫我擋?你沒有考慮過後果嗎!你——你可能會死的!”
死?不行!她怎麼可以讓他死!
“好吵……”盡管已虛脫到意識模糊,他卻仍改不了他一貫的語氣,“死……死也是……被你……咳……吵的,咳咳……”
話沒有講完,卻咳出了一口血。
“塞……塞納……”諾月愣愣地看著那血。他是海神啊!怎麼會……
“傻瓜……沒事,血而已……”她眼中揪心的痛竟讓他覺得被打到吐血也值得,他是不是真的有些意識不清,逐漸步入昏厥的領域了?
然而,那異類是不會讓他們有太多的時間來消耗這一次的攻擊,他發出強烈的氣波,又一輪的攻勢開始!
原本已快昏厥的塞納一手推開她,另一手將剛吐出的血轉為氣霧屏障,抵消了對方的氣!
這樣一來,他又劇烈耗費了體力,猛地一陣咳嗽,更多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
“用你的念力……把我的血製造結界……”他完全不行了,“我的血,中間應該還存有部分的念力,用我的血設立瞬間轉移結界吧,然後,快走……”
走?他要犧牲自己來救她嗎?雖然她對能力的運用不太明白,但她卻清楚,用血來設立結界意味著什麼——他會死的!
“塞納,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已經準備好要犧牲自己?”她的眼淚再度哀傷地掉了下來,“你說過我們是同伴,要並肩作戰的,為什麼你要我一個人走?我也不會逃——”
他努力打斷她的話,對他來說,連開口講話都已困難非常:“我不會死的……你先走,我會隨後跟來的……”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身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別再騙我了!夠了!你為我做的——真的夠了……”她擁住他,不停地哭泣。
他們的動作非常礙眼,她的哭聲令他暴躁不堪。那異類原本欲給出致命一擊的手停在半空,遲遲沒有發出氣波。
該死!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感覺?她的哭聲竟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這是什麼感覺?誰的感覺——屬於他的?不可能,他是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他要殺了他們!那異類集中念力,發出最後一擊!
氣波!以空前絕後的氣勢而去!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停止下來。
氣波襲來的聲音,異類怒吼的聲音,自己哭泣的聲音,都不及塞納微弱的呼吸聲來得清晰。
那低低的急促呼吸,因受傷而痛苦卻刻意壓低的聲音,超越了這個空間中其他所有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塞納——是不可以死的!
所以,她不會讓他死!
唯一的——唯一的方法……
黑瞳中央激起一片震蕩的漣漪,她緩緩回頭,黑色的頭發突然金光一片,那光芒竟化開了對方的氣波。
那不是她該有的光芒!在她身後緩緩升起的是什麼?
那——那是——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什麼——”無數道刺眼的金色光芒中,那異類憤憤地大吼,長長的黑發在半空中瘋狂舞動。
在金光中,扭曲的不隻他的臉,他的聲音,還有這整個音樂教室裏麵的空間。
空間在糾錯,重複再重複,終於一聲巨響,整片金光盡數消失,而原本因激鬥而殘破不堪的音樂教室也奇跡似的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漆黑的夜裏,一切都平靜如常,仿佛之前所有的事都不曾發生過。
天空,月色如水,寂寂寥寥,涼入心扉。
隻有當睜開眼睛,再度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活著是如何一種感覺。
神?
錯了,他不是真正的神,他隻是神的轉世,擁有前世一部分的能力。
所以,他不是神。
所以,他會死。
原本真的以為他一定會死,即使沒有那異類最後的一擊,他也會死去。為了救人,他消耗太多念力;為了保護諾月,他強撐著拚力抵抗……為了她而死,也許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吧。
是這樣嗎?他——傲氣自負灑脫的他,曾幾何時竟會為了守護一個女子這樣微小的事,而感到如此幸福呢?
是啊!就算死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呢!
為了——諾月,而死。
然而,在一片朦朧的光線中,他竟依稀看到了人影。耳邊,傳來輕聲抽泣。才知道,原來——他還沒有死。
誰在哭?諾月嗎?別哭——別哭啊!
“波賽頓……波賽頓……”輕柔悲傷的聲音在呼喚他,一遍又一遍,用那個遙遠的名字——他一直引以為豪的名字。
神代——那是千萬年前的傳說,被世界遺忘的曆史。
波賽頓——隻是那個時代中的一員而已,守著無邊無際美麗色彩的藍海,恣意遨遊。帶著風,掠過汪洋,卷起巨浪。深藍的眸子仰望前方,迷人的臉龐笑意灑灑,然後用最輕揚的語調告訴所有深受其害的生靈。
那——隻是無意而已。
對啊!因為無心無情,所以才會這樣無意。
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重要的,他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誰都約束不了。包括他的愛人,大海孕育出的美麗女子——艾芙乃琳蒂!
海神波賽頓無所可擋。
“自傲的神!”
是誰!是誰在對他說這種話,自傲?他從來沒有聽過誰當著麵對他說這樣的話!
“看清楚吧!看看你的巨浪所做的好事!”指控的人竟然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一個紫眸金發的柔弱女子,她在他的海域降落,滿臉充斥著對他的控訴,“海水無情地淹沒了海岸上的森林,動物們無家可歸,花草樹木全部瀕臨死亡,你竟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你算什麼海神!”
不可置信,居然會有誰敢這樣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