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海的女兒(1 / 3)

不一會,客廳內揚起陣陣奶香和咖啡香味。

圍桌而坐的三個人邊喝著飲料,邊對這整件事開始討論。

“你懷疑,這件事是異類的又一個計謀?艾芙乃琳蒂,你這樣說的根據是什麼?”塞納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大理石桌幾。

雖然他的表情很凝重,但當正欲解說的艾芙乃琳蒂抬頭瞥見他身上的衣服時,原本緊繃的臉還是慢慢露出了笑意。

“現在在討論重要問題,嚴肅一點好不好?”塞納搖搖頭,決定換個人來討論,“諾月,你的看法是什麼?那天我失去了意識後,當晚的情形到底是怎樣的?”

“當晚的情形……”她放下奶茶看向他,在保持了類似於五分鍾的沉默思考後,黑色的眼彎彎地眯了起來。她——也在笑!

“諾月!”塞納徹底不高興起來,“刷”的一下站起來脫掉了身上那件淺藍色的女士小套衫,“到底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穿了女人的衣服嗎?你以為我想啊!諾月,你嚴肅一點,你是大地女神,怎麼可能在我們討論關鍵問題的時候露出這種笑容!簡直——簡直……”簡直像是在用笑容肆無忌憚地誘惑他!

小小的瓜子臉配上高領的紫色羊絨衫,淡淡彎彎的眉,有些粉色的唇,浮現在嘴角若隱若現的盈盈笑容……這幾項平常的特征組織在一起,竟讓他看得心口直跳,有伸手一觸她臉頰的衝動。

她的笑容,直白單純又很沉穩,墨黑的瞳中閃爍著瑩亮的光澤,對視的那刻,他幾乎以為她已經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情愫,然而片刻後,他又會否定掉自己的這種想法。

這種反反複複令他胸口發脹,頭腦發昏的感覺又陌生又窒息,他真的無法再忍耐了!

“可惡!”年輕的海神使勁捶了捶桌幾,然後脫下身上的女士小套衫,進房拎起那件原本厭惡的高中製服穿上。

“走!”他一下子拉住諾月的手,卻沒敢正視她。

“怎麼了?”她的奶茶還沒喝完呢。

“為了懲罰你剛才嘲笑我的無理舉動,現在你必須陪我出去買衣服!”他拽起她,不容分說地拖她到玄關換鞋。

“可是——”諾月有些為難地看了仍坐在桌旁的艾芙乃琳蒂一眼,“你是不是應該叫……”

“叫什麼?”他才不給她時間托辭不去,又是用力一拽便把她拉了出去,“走啦!對了,艾芙乃琳蒂——那個問題等我們回來再討論啊!”

人,離開了。

門,關上了。

室內的空氣突然一片死寂。

又是這樣……扔下她一個人。

他對她不同的語氣,他對她不同的表情,他對她不同的反應……還有他拖著她的手——那雙細長有力的手,原本應該隻屬於她的手——為什麼要牽著另外一個人的手,緊緊握住不放?

牽手——是那麼容易的動作嗎?

波賽頓啊——

褐色的眼中,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迅速蔓延……

“你不該叫我陪你來的!”一間中等大小的超市內,兩人正站在男裝部前。

“什麼?”塞納擺弄著手裏的衣服。

“我說——你不應該叫我陪你來買衣服的!”諾月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拉高了音量在他耳邊重複一遍。

“天啊!”塞納幾乎被她震昏,忙跳開一步,“幹嗎,女人!你想用聲音謀殺我啊!”

“你——認真點聽我說好不好!”她沉沉臉,有些生氣。

“現在在買衣服,沒有空啦!等會再說吧!”塞納轉了個身,在朝另一個方向看衣服的同時,也避開了她的視線。

他不能讓她看到他的眼睛,那裏麵某一些深沉的思緒會將他出賣。他的心情,遠遠沒有他的話語那樣輕快。一次的表白被打擾,對他來說,的確有些受挫!現在要重新組織勇氣,他需要點時間。

他的心,變得又期待又失落,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來得太快太真切。在她的麵前,即使僅僅是在提及某個有關的人物時,他也無法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所以,暫時,他隻能以這種方式來解決——不,這應該不算解決,隻能說是逃避吧!

塞納無奈輕笑,隨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動作帥氣地隨手拿了幾件外套和幾件針織毛衣朝收銀台走去。

見狀,諾月慢慢地跟了上去。

當兩人帶著口袋來到超市門口時,才發現天陰了下來,天空飄起了零星的小雪。

“日本的冬天真冷啊!”諾月圍緊身上的大衣,拎著口袋的手不住地往衣袖裏縮。

“女人就是麻煩!”塞納口氣不太好地從她身邊經過,卻依舊體貼地取過她手裏的袋子,“快點把手放在口袋裏!”

這個別扭的家夥!看著他高健的背影,諾月平和的臉上笑意湧現。他對她的好,她都知道!在學校的那晚——他是付上了他的生命在保護她。用盡了念力,流逝著鮮血,連他的命——都岌岌可危!

再加上之前她自他眼底發現的隱約情愫,她知道他並不單單隻把她當成同伴而已。

不僅是同伴,而是互相想要守護的人嗎?可以這樣想,感覺真的很溫馨……如果可以繼續下去——

可是——隻要一想到某件事——她就無法這樣放任自己的情緒下去。

注定無法自行選擇的人生啊……

遲疑了一會,她還是開口:“塞納——那晚——謝謝你!”

一句話,輕柔而簡單,卻猶如清脆的破冰聲一般叩響了他的心門。

他停下腳步,緩緩回頭,對上她黑夜一般的眼眸。

她會說什麼?他——能有一份小小的期待嗎?

“塞納,在經曆了那樣的生死大戰後,我想——我們已經成為最好的朋友了,對嗎?”

回答,卻是一個現實。

混著潔白雪花的風吹在他臉上,也吹在她臉上,相同的冰涼,不相同的刺骨。

朋友嗬!

前世是同伴,這一世能成為朋友也是一種緣分吧!

他輕輕勾起嘴角,深藍色的瞳映著她,立體的臉龐上有一些淡略到幾乎不可見的落寞。提起腳步緩緩走向她,放下手裏的袋子,他伸手幫她摘下幾片貼在她黑色頭發上的雪花。

雪花冰涼,觸碰即化,變成透明的水,自他的指尖流向他掌心。

“對,我們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他的語調同以往一樣輕揚,眼裏含著笑意,迷人的臉龐在微雪中愈發帥氣。

“好,既然我們現在是朋友,那麼我就以朋友的立場希望你——以後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因為我而冒上任何的風險!”她靜靜地看著他。

他又是一笑,視線卻轉向別處。

“明白了嗎?”她不想再讓他經曆一次生死徘徊。

“嗬嗬……”他開始笑出聲,聲音卻含著太多的無奈。竟然是為了這樣才說成為朋友!隻是為了不希望他冒險,與他劃清界限,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他海洋般深邃的瞳中閃過一絲疼痛。

兩人在街道的中央僵持著,因為並不是主幹道,所以鮮少有行人,幾乎都沒有車輛經過,他們也沒去注意所在的位置。

而就在這時,一輛原本停在另一處停車場的銀色轎車,悄而無聲地滑出了車道,緩緩朝他們所在的位置駛來。車子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快。碾過地麵的水漬,撞碎空中的雪花,猛地朝諾月的背影而去。

“諾月!”塞納驚呼,忙拽起她的手想躲開,卻發現她的腳好像定在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怎麼回事?”他看向她的腳,原本地上那些透明的水漬不知何時變成了冰,封住了她的腳,將她困在原地不得動彈。

這——不是自然的力量,這是人為的!是擁有念力的某個人或是某個異類所為!

該死!是他的疏忽,以為被人救來日本後一切危機就舒緩了,他怎麼不想想也許這又是另一個陰謀呢!

加諸在她腳上的念力並不止一道,而是由數道念力相聚而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無法輕易解開!可惡!

他忙一步跨前,擋在諾月身後集中念力。

由於身體剛剛恢複,發動念力還不是怎麼得心應手,而且稍一使勁,身上的傷便隱隱作痛,使得他無法使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