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天氣。是不是因為自己人品特好的緣故,所以這二十歲生日來臨的日子,天氣也分外晴朗。
邱卓在窗前懶懶地豎直手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回到身邊人身上。
“怎麼,沒見過美男嗎?”回視的啡眸中有明顯的自得。
“美男?你想笑掉我大牙吧。”
腦海中浮現另一個身影。有著挺拔的身型、卓然的氣質和令人心動的聲音。
“喂,發什麼愣呢?”啡眸中閃過促狹的光芒,“我知道了,學姐是在思念心上人了吧。”
“胡……胡說什麼,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呢。”她竟然不打自招地承認自己心裏有個“他”。
“切,臉都紅了。瞞不過我啦。聽說是大我二屆的學長,不是我們新加坡人,和學姐一樣,是中國人的。”
“喂,你是男生,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邱卓瞪他。
“反正他人也不在了,根本就不構成威脅了。”
邱卓正想問所謂“威脅”是指什麼,袋中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這麼早?會是誰?”掏出手機來,看到那一長串陌生的區號,顯然不是香港打來的。正疑惑間,手上的手機突然被人奪去。
“喂,哪位?”不怕死的人竟然擅自接了她的電話!
“曾國威!你不要亂接我的電話啦!”天呐!為什麼她總是要認識這種讓人頭痛的家夥。
“喏,對方說是姓紀的。”曾國威一手塞著耳朵以抗議她的獅子吼一手將手機遞還給她。
姓紀的?難道是他?
心,突然沒規律地跳作一團。連接過手機的手都不自禁地微顫起來。
他怎麼會打電話給自己?他又是從哪裏知道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喂?”聽到自己那樣怯弱的聲音,始終自己的聲音竟然也會是這樣底氣不足的。
“邱小姐嗎?我是紀先生的助理。”對方講著一口拗口的中文。
原本因這通電話而升起的緊張、激動和興奮在一刹那全部瓦解。
“有什麼事嗎?”聲音轉回慣有的樣子,卻難掩心間的失望。
“紀先生恭祝您生日快樂。”
“替我謝謝他。”
他記得自己的生日?可為什麼自己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因為無法判斷他到底是放自己在心上,還是沒有。不過是一句祝福,難道也忙到要請人代而為之嗎?或許這是有錢人家的習慣使然吧?能用錢解決的事,絕不親自動手。
“紀先生想知道邱小姐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我想要自由女神。”
“對不起,請問您想要的是?”對方顯然以為是自己理解能力出了問題,連忙再次確認。
真是的。邱卓不懂自己在鬧哪門子的脾氣。對方隻是個無辜的傳話人。
“算了,我不需要什麼。”她並沒有什麼物質方麵的需要。就算有,也不勞那位紀大公子來滿足。
“紀先生說了,不管是什麼事,他都會盡力。”如果她什麼都不要,讓他怎麼向紀先生交待。
什麼事都可以……有一件事似乎他真有可能幫上忙。
“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個人。”
“作為生日禮物嗎?”
“嗯。”
“那請問您要找的人是誰,什麼國籍,在哪裏失蹤的。”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一下叫陳默的中國籍男人現在在哪裏?他兩年前從學校失蹤了,和紀澤脈是同年級的。”
她越說越覺得憑著紀氏遍及全球的情報網一定能夠找到他。
“邱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將你的要求及時轉達給紀先生的。”對方顯然也很有信心。
“那謝謝了,我要收線了。”
收了線,卻仍無法收回心。
真的能找到那個家夥嗎?那個莫名其妙還欠著自己錢就失蹤了的家夥,那個讓自己無比牽掛的家夥。
正在進行視頻會議的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注視著屏幕的黑眸並未有片刻的分神,手已快速自耳內取出藍牙耳機。
“紀先生,奧克蘭那邊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謝謝你了,喬納森。”
微笑著切斷了屏幕電源,雙眼移回到那隻監聽了剛才所有電話內容的耳機上。
假小子到底是假小子。世界上這麼多的珠寶首飾她不要,偏偏要那些有的沒的。
陳默的消息?他勾唇,果然是很特別的生日禮物。
隻是……恐怕要讓她失望了。因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擅長找人的人。找那個寶貝喻顏就已經幾乎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和信心。他實在沒這閑情去找一個於自己事業無關緊要的閑雜人員。
“相信你能體諒我的苦衷吧。”黑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堅決。
兩年的時間不足以忘記一個人,一輩子應該足夠了吧。
再說,她不是很快已經找到新的人相伴了嗎?剛才隱隱聽到那人的名字。如果沒聽錯,應該是叫曾國威吧。
“邱小姐,我們對你的簡曆非常滿意。隻是,能冒昧再問你一個問題嗎?”麵試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神仍充滿審視。
她微笑著揚了揚眉,示意對方直說無妨。這是麵試又不是聊天,自己似乎沒有說NO的權利吧。
“你是香港居民,又在新加坡拿到了學士學位,為什麼會挑選在上海這座城市發展呢?”
麵試官還真是會問。一問就問了這麼荊手的問題。在香港她永遠會感覺低人一等,新加坡那個地方煞氣太重,所以她挑選了故鄉上海。
“因為上海是座很有吸引力的城市,所以我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而且我相信自己所學的電子傳媒知識,在這個城市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運用。”她性格是很直率,可還不至於直率到將事實如實相告。
“嗯。”眼鏡男點了點頭,故作深沉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難道玩完了?自己回答得不是很完美嗎?
眼鏡男低頭沉思了許久許久,終於,抬起了頭來,反光的鏡片擋住了眼眸,“歡迎你加入到我們公司。”
嚇?
忍住心下的詫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握上那隻表示歡迎的手。
望著眼鏡男仍然故作深沉的臉龐。忽然想起另一個人來。其實他與眼前這個男人並無相像之處。他的深沉不需要刻意偽裝。那種高高在上的排外感,是稟承自血液而不是後天累積。
如此算來,自上次一別,彼此也已經整整三年沒有見過了吧。很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了呢?
甩甩頭。怎麼會想到那個人的。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樣子,隨便買本財經雜誌,連篇累牘的歌頌文章外加大幅彩照。他能怎麼樣?自然是越加春風得意、越加光芒四射。
自己的人生好不容易擺脫紀氏的陰影,開始了完全自己的軌跡。才剛成為職場新人的自己,應該關心的是——上海的風水如何?
可千萬別再是熬自己的才好。新加坡那塊地方……歎息啊。那是個“交朋友不宜”的大凶之地。回想起三年間不是失蹤就是因為“個人原因”而不得不離開的那些哥們,心下不無淒涼。
莫非自己與傳說中的華英雄是一般的苦命——命犯孤鸞?可華英雄身邊至少有個鬼仆,有個和尚。自己可是苦到朋友都沒有一個。這未免也慘得太厲害了點吧。
她相信,到上海以後自己一定會轉運了。在這黃浦江貫穿的城市,命中缺水的自己一定會萬事大吉,與黴運SAY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