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誌偉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聽得懂嗎?這麼入迷?”她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到蕭囂的座位上,呼出的氣息中有淡淡的酒味。
旭陽搖頭淺笑,“不懂,隻是覺得意境很好。”
於誌偉輕聲念道:
“Comme nos voix ba da ba da
Nos coeurs y croient ba da ba da……”
旭陽驚奇道:“你懂法文?”
“一點點。”他微微麵露得意之色,然後道出這首歌的大意——
就像我們的聲音詠唱所有一樣
我們的心深信不疑
所有的一切再度重新開始
人生再度開始
多少的戲劇
有著多少的歡喜
這說來話長
男女互相燃燒著命運的火焰
就像我們的聲音詠唱所有一樣
我們的心深信不疑
所有的一切再度重新開始
人生再度開始
就像我們的聲音詠唱所有一樣
我們的心雀躍不已
我們就是擦肩而過的幸福
對你對我而言的幸福
就是你和我
她感歎道:“好美。”
“所以說,法國男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男人。”
她笑道:“這麼看來,我應該找個法國男人談場小戀愛才不虧。”
於誌偉急道:“可是法國男人也是世界上最濫情的男人。”
“真的啊!”旭陽大笑,這人真無趣,一點玩笑開不得,她不過隨口說說,他就急得什麼似的。就算她真的想找,也得找得到才行啊!
蕭囂回來,就見於誌偉坐在旭陽旁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她巧笑嫣然。小齊跟女朋友半路開溜了,阿威和敏敏相談甚歡,他這一曲,連半個捧場的人都沒有。他自嘲一笑,拿起桌上剩餘的半杯酒,一飲而盡。然後揚起臉來笑問四人:“還要點什麼?”
旭陽看了下時間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她實在受不了於誌偉的無趣了。
蕭囂道:“沒關係,反正公司放你們三天假,通宵也無妨啊?”
敏敏也道:“該回去了,太晚了我媽要罵的。”
“那好。”蕭囂拿起外套,“誌偉,你開車送旭陽,我負責送他們兩個。”
旭陽微怔,靈機一動道:“阿威,咱們倆不是順路嗎?不如你送我好了。”
阿威傻乎乎地道:“可是我沒車啊?”
旭陽氣得敲一下他的頭,“笨!不會打車啊!我出錢還不行麼?”
“行行行。”阿威摸著受傷慘重的頭咕噥,“有專車不坐,偏要自己打車。”
於誌偉道:“那我送你們兩個好了。”
旭陽急忙道:“不用了,你跟我們的方向正相反,等於繞了整個四環一圈。”
敏敏眨眨眼道:“要不,於工,你送我,讓蕭董送他們?”
阿威叫道:“這樣最好。”他可不想打車,雖然林工說她出錢,但是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讓女人出錢啊!旭陽、蕭囂和於誌偉都不做聲,算是默認了。
將阿威送到家,旭陽改坐到前座,方便指路。淩晨的街道寂靜清冷,路兩旁的銀杏樹葉都枯黃了,在晨風中飄蕩旋轉,幽幽墜落。旭陽將手伸到車窗外,想要抓住一片落葉,奈何車速太快,帶起地,風吹走了近身的一切東西。
蕭囂突然出聲道:“別把手伸到外麵,很危險。”
“哦。”旭陽收回手,搖上車窗,轉頭看他認真開車的表情,突然笑了,“想當初你騎著那輛哈雷飆車,是何等的任性輕狂?‘危險’兩個字從你蕭少爺口中說出來,總是感覺怪怪的。”
蕭囂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人長大了,總是會變的。當年的林旭陽也絕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想出既不傷誌偉自尊又拒絕他送的方法。”
“還說呢!” 她抱怨,“你說要於誌偉送我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掐死你。”
他輕笑道:“沒這麼嚴重吧?”
“差不多了,你不覺得他這人超級無聊?”
他挑眉道:“那你還跟他聊得那麼開心?”
“開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開心了?那是無奈的笑容。”她加重語氣,“無奈!懂不懂?”
他頻頻點頭,“懂了懂了,你反應別這麼激烈。”
“我能不激烈麼?”她打了個冷戰,“就我跟他單獨走一個小時,我會窒息。”
“還好,還好。”他誇張地拍一下胸口,“還好你反應敏捷,不然明天世界上就少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了。”
她疑惑道:“什麼少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他笑著道:“你想啊,不是窒息而死,就是因掐死人而被判死刑,怎麼著都是少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啊?”
“好啊,原來你拐彎抹角地諷刺我。”
“不敢不敢。”
旭陽未待反駁,公寓已經到了。他送她到門口,她問:“不上去坐坐?”
“不了。”他誇張地歎口氣,“你們好命可以放假,我明天還要繼續工作呢!”
她笑道:“如果你把公司讓渡給我,我明天就替你去工作。”
“謝了!我還是自己來。”他揮揮手,下樓去。
旭陽趴在樓梯扶手上道:“別太拚命,工作上軌道不是急在一時的。”
他仰起頭,唇角上翹,柔聲道:“我知道。”
蕭囂一路哼著歌回到車上,直到發動引擎,他才察覺自己在唱歌,自從聽到爺爺的死訊開始,他就沒唱過歌了。一種甜甜的溫暖混合著三年的執著癡念在心底發酵。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知道不能任由它發展下去。她三年前的鄙夷眼神仍然曆曆在目,她對靳朔說的那句“我代我男朋友謝謝您的評價”仍然言猶在耳。即使撇去這些不談,他身上還壓著千斤重擔,他在法國的學業還未完成,還有爺爺的病因,他根本無法確定自己……車子在晨風中飛馳,蕭囂的眼眸蒙上更沉重的憂鬱。